第1章 废材

吴忧修仙第一天就被仙门劝退,沦为修真界笑柄。

十年后他魔功大成,杀伐果断,血洗仙门无数。

可那一日,面对跪地求饶的昔日仙子,他却收起染血长剑。

>“你可知我为何不杀你?”

>仙子泪眼婆娑,只见吴忧取出她当年随手赠予的旧手帕。

>“修仙路上,我杀人无数,唯独此物让我记得——”

>“我曾也是个会心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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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寒山,雾浓得化不开,湿漉漉地压着层林尽染的枫红。石阶陡峭,从半山腰的演武场一直铺到视野尽头的山门牌坊,冰冷而坚硬。此刻,这演武场上,数百道目光,或漠然,或讥诮,或带着一丝廉价的怜悯,齐刷刷钉在场地中央那个孤零零的少年身上。

吴忧。

他还穿着那身浆洗得发白、肘部已磨出毛边的青色杂役服,与周围那些身着各色光鲜法衣、气息或凌厉或缥缈的仙门弟子格格不入。山风卷过,带着刺骨的凉意,吹动他略显单薄的衣衫,也吹不散他脸上那点残余的、尚未完全褪去的少年稚气,以及此刻那稚气上覆盖的,一层僵硬的苍白。

负责宣告的外门执事姓王,面皮焦黄,此刻正抖着一张薄薄的绢纸,声音像是被这山间的冷雾浸透了,没有半分温度,一字一句,清晰地砸在寂静的空气里:

“…根骨驳杂,灵窍淤塞,修行三载,引气无功…按云罡宗规例,予以清退,即日下山,不得延误。”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钝刀子,在吴忧的心上慢慢剐过。他能感觉到四周那些视线,针一样扎在他的皮肤上。他甚至能听到极远处,有几个内门女弟子压低了的、带着笑意的窃窃私语,像风吹过碎玉。

“果然是他…”

“听说来了三年,连气感都没找到…”

“真是浪费米粮…”

王执事念完,将绢纸随手一折,递过来,眼神掠过吴忧,如同看一块路边的石子。“收拾东西,去吧。”

吴忧的手臂有些僵硬地抬起,接过那张决定了他命运的纸。指尖触到冰凉的绢面,微微颤抖了一下。他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发紧,想说点什么。三年,一千多个日夜,在这云罡宗外院,他劈柴,挑水,清扫茅厕,做着最下等的活计,只为换取那渺茫的、几乎不存在的仙缘。他比任何人都要努力,每天夜里,当别的杂役早已鼾声如雷,他还在就着月光,偷偷演练那粗浅的引气法诀,直到浑身被冷汗湿透,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

可没有用。

丹田始终是那片死寂的荒漠,感受不到丝毫灵气的流淌。

不甘像毒藤,死死缠住了心脏,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一道略显尖锐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带着毫不掩饰的优越感:“王执事,跟这等废物多言什么?仙凡有别,既已判定,滞留此地,只会污了灵山净土。”

说话的是站在王执事身侧的一名青年,身着内门弟子的月白法衣,领口绣着银丝云纹,面容也算俊朗,只是那双眼睛,此刻正居高临下地睨着吴忧,嘴角噙着一丝冷嘲。他叫赵干,与吴忧同期入山,却因身具不错的三灵根,早早被一位长老看中,收为记名弟子,平步青云。

赵干说着,目光转向吴忧,那嘲讽之意更浓:“吴师弟,哦不,现在该叫你吴忧了。听师兄一句劝,下山去,寻个凡俗城镇,学门手艺,娶房媳妇,安安生生过完这辈子,岂不胜过在此地痴心妄想,徒惹人笑?”

他特意顿了顿,声音提高了几分,确保周围所有人都能听见:“须知,蝼蚁,就要有蝼蚁的活法。”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