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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卡和他的海港，终究没能翻过那座蓝色大山。赛季结束的总结会上，他看着桌上俱乐部精心准备的亚军银盘，又看了看手机里自己直播带货螺蛳粉被反复鬼畜剪辑的视频，苦笑着摇了摇头。有年轻队员提议：“奥斯卡哥，明年咱也搞点玄学？测测红色基因？” 奥斯卡拿起桌上那瓶赞助商功能饮料，拧开，没喝，只是轻轻浇了一点点在闪亮的银盘底座上，深棕色的液体蜿蜒流下，像一道小小的、不甘的泪痕。“玄学？”他用带着巴西腔调的中文说，“明年，卖螺蛳粉，要卖得比申花多。” 哄笑声中，带着一丝未能登顶的遗憾。

成都蓉城的凤凰山，电音依旧炸裂。徐正源没有下课，他和俱乐部在沉默中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零引援的阵容，硬是靠着原有的班底和那独步中超的“电音主场”加成，生生扛住了压力，保住了中上游的位置。赛季最后一战，当熟悉的进球混音Remix响彻云霄，徐正源站在场边，双手插兜，望着疯狂蹦跳的红色海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镜片反射着闪烁的灯光。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是愤怒？是妥协？还是对这群陪他“无米之炊”的弟子们，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零蛋俱乐部”的嘲讽，最终被“蓉城硬骨头”的赞叹取代。

山东泰山的“瘦身”阵痛期还在继续。克雷桑偶尔还是会陷入“己所不欲”的迷茫单干，但更多时候，他和一群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轻人，踢出了久违的激情与混乱。韩鹏站在场边，吼得嗓子常年沙哑。看到年轻球员失误，他会暴跳如雷；看到他们灵光一闪的精妙配合，他又会像个孩子一样振臂欢呼。赛季末排名中游，不好不坏。老球迷们看着场上飞奔的生面孔，又看看看台上偶尔出现的、骑着共享单车来看球的张驰等老将，心里五味杂陈。传承，总是在新老交替的碰撞与阵痛中，悄然完成。泰山还是那座泰山，只是山上的树，悄悄换了一茬。

大连英博的“共享单车锁港”成了梭鱼湾一景，虽然俱乐部三令五申禁止，但每逢关键主场，那条滨海路上总会“神秘”地多出些横七竖八的“小红”“小绿”，成为客队大巴司机心照不宣的头疼事。球队战绩也如那单车的颜色般，红（胜）绿（平）交织，稳稳停在了中游。务实，是梭鱼湾生存的不二法门。

浙江队的“赛博功德”在米特里策逐渐找到射门靴后，被球迷选择性遗忘了。当这位罗马尼亚“哑火炮”终于将弗兰克的角球狠狠砸进对方球门后，他模仿卢卡斯，也掏出了手机（屏幕上是普陀山电子香炉的待机画面）狠狠亲了一口！看台上哄笑与欢呼齐飞。“佛祖开光了！说明书到了！”的喊声不绝于耳。卢卡斯在一旁叉腰大笑，仿佛自己开发的系统终于成功上线。

天津津门虎的“科目三”丝滑足球，时灵时不灵。于根伟的战术板依旧神秘，有人曾偷拍到上面似乎画着类似“摇花手”的抽象符号。保级（对津门虎而言，留在中游就是成功）任务完成后，于根伟难得地开了次直播，背景音是魔性的“江湖一笑”，他对着镜头一本正经地说：“足球，讲究的就是一个…流畅！” 说完自己先憋不住笑了场。土味，也是胜利的味道。

深圳新鹏城在韦斯利这剂强心针的刺激下，彻底摆脱了降级泥潭。韦斯利成了“电子厂”的荣誉员工，甚至真被邀请去参观了一家合作企业的生产线。他看着精密仪器下飞速打出的螺丝，对着镜头竖起大拇指：“比我的射门准！” 深圳的野心，随着积分攀升而膨胀，“八仙桌”？他们想坐得更靠中间。

保级的硝烟散尽，结局几家欢喜几家愁。青岛海牛新援兰克尔偶有闪光，但独木难支，“啤酒桶防线”终究没能扎紧最后一颗螺丝钉，悲壮降级。门将牟鹏飞在告别战扑出必进球后，对着看台深深鞠躬，起身时，终于没忍住，对着摄像机捂嘴打了个悠长的嗝。这个“酒嗝门神”，带着海牛的遗憾，定格在中超的记忆里。

长春亚泰的“赶集式引援”没能创造奇迹。卡米洛和艾菲尔丁拼尽全力，奈何欠账太多。降级的那一刻，经开体育场外，那条“长春拼多多”的横幅在寒风中孤零零地飘着。李强没有哭，他挨个拥抱了泣不成声的队员，走到场边，对着死忠看台，深深鞠了三躬。起身，头也不回地走进了球员通道。拼尽所有，奈何命数。东北足球的寒冬，似乎格外漫长。

河南队最终靠着一点点运气（对手失误）和王国明最后几轮神乎其神的扑救（球迷归功于最后关头狂刷的电子香火和还愿），惊险保级。终场哨响，航海体育场播放的不是《男儿当自强》，而是如释重负的《大悲咒》。球员们瘫倒在地，何小珂哭得像个孩子。王国明走到他身边，把他拉起来，用力抱了抱：“哭啥！功德…攒回来了！” 赛博功德，在生死线上，完成了一次惊险的信用充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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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州客家的“侨乡代购”在保级成功后重新开张。老板老魏兑现承诺，不仅发了奖金，还真让杜加利奇帮着代购了一双43码的意大利皮鞋，虽然收货时发现尺码还是有点紧，但老魏笑得合不拢嘴：“紧点好！紧点才能跑得快！明年接着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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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中超的大幕最终落下，积分榜成为冰冷的数字，火神杯找到归宿，降级的泪水被风吹干，那些关于“神仙打架”与“八仙过海”的喧嚣渐渐平息。留在人们记忆里的，除了精彩的进球和关键的扑救，更多的是这些带着烟火气的碎片：

是虹口足球场漫天飞舞的蓝色纸屑和那份荒诞的“基因报告”；

是奥斯卡淋在亚军银盘上那一道棕色的螺蛳粉汤汁；

是凤凰山永不熄灭的电音和徐正源镜片后无人读懂的目光；

是张驰跨上共享单车消失在夕阳里的背影；

是韦斯利在流水线旁竖起的大拇指和“Bang！Bang！Goal！”的喊声；

是牟鹏飞那个悠长的、带着啤酒味的告别嗝；

是李强对着看台沉默而深深的三鞠躬；

是王国明抱着哭泣的何小珂念叨“功德攒回来了”的如释重负；

是老魏试穿那双挤脚皮鞋时龇牙咧嘴又心满意足的笑容…

这就是中超。没有欧冠的金碧辉煌，没有五大联赛的巨星璀璨。这里是标王身价只值一条“球星腿毛”的地方，是主帅会为买不到人摔门、会研究“科目三”的地方，是保级靠“赛博功德”、靠“拼多多”精神、靠“电子厂质检”般精准一击的地方。这里有最草根的智慧，最荒诞的挣扎，最真实的悲喜，和最坚韧的“活着”的劲儿。

神仙？或许偶尔闪光。但更多时候，是一群凡人在绿茵场上，在转会窗口里，在球迷的呐喊与调侃中，用力地唱着属于自己的，那首滚烫又呛人的凡人歌。火神杯只有一个，但烟火人间，人人有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