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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察？学习？辨别？说得轻巧！

当现实如此赤裸裸地摆在面前时，那种屈辱感，几乎要压垮他的理智。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嬴政没有回头，也知道是谁来了。整个王宫，能不经通传直接来到他寝殿附近的，只有一个人。

燕丹端着一碗冰镇的羹汤，慢悠悠地晃了进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窗边、背影僵硬的嬴政，以及殿内那几乎凝成实质的低气压。

“哟，这是怎么了？”燕丹将羹汤放在案上，走到嬴政身边，顺着他的目光往外看了看，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但他心知肚明，“又一个人在这儿生闷气？因为相府那边太热闹？”

嬴政抿紧嘴唇，没有说话，但周身散发的寒意已经说明了一切。

燕丹叹了口气，语气轻松，带着点惯有的调侃：“哎呀，我的大王啊，怎么又着急上火了？忘了咱们之前说的了？观察，学习，辨别~”

“观察他如何风光无限？学习他如何接受六国朝贺？”嬴政猛地转过头，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讥讽。

燕丹看着他气得发红眼眶，非但不惧，反而笑了：“哎，这话说的。大王，您听过一句话没？叫‘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嬴政一怔。

燕丹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像在分享什么秘密：“他吕不韦现在越是嚣张，越是风光，越好啊！爬得越高，将来……才能摔得越狠，对不对？”

他眨了眨眼，继续用那种气死人不偿命的轻松语调说道：“再说了，他吕不韦再厉害，再风光，能改得了什么？他能改得了自己马上就年届六十、头发都快白了的事实吗？半截身子都要入土的人了，您跟他计较什么？咱们啊，大气点，就当是……尊老爱幼，谦让老人啦！”

“噗——”

纵然满心愤怒屈辱，听到燕丹这番歪理邪说，尤其是最后那句“半截身子入土”、“谦让老人”，嬴政还是差点没绷住，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那股滔天的怒火竟莫名地被戳散了大半。

他瞪了燕丹一眼，想骂他胡说八道，却又觉得……好像有点道理？

“你……你就会哄寡人！”嬴政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语气却已然软化了不少。

燕丹笑嘻嘻地把那碗冰羹递到他面前：“哪能啊，臣说的可是大实话。来，喝点凉的，降降火气。为那种老头气坏了身子，多不值当啊！”

嬴政看着燕丹那副没心没肺、却又透着真切关怀的笑脸，胸口的郁结之气，竟真的在不知不觉中，缓缓消散了。

他接过玉碗，冰凉的触感从掌心传来。窗外，相府的喧嚣似乎也变得遥远了许多。

“是啊，”他在心里默默想道，“且让你再风光几年。寡人……等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