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院落,熟悉的躺椅,熟悉的酒气,还有那熟悉的、带着几分戏谑的调侃。混元子的话语如同一阵暖风,瞬间吹散了林昊心中那丝因时光流逝而产生的淡淡疏离感。
他推开虚掩的院门,走到老树下,对着混元子深深一揖,语气带着由衷的敬意与亲近:“师叔祖,弟子回来了。”
混元子慢悠悠地坐起身,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林昊,啧啧称奇:“不错,不错。混沌体小成巅峰,神魂凝练如实质,还沾染了一丝……轮回的味道?臭小子,这十几年,看来你没闲着,倒是闯了不少龙潭虎穴,得了不少造化。”
他一眼便看穿了林昊的大致底细,甚至连那刚刚领悟、尚未完全成型的混沌轮回意境都隐约有所感应。
林昊心中凛然,师叔祖的修为果然深不可测。他恭敬道:“师叔祖慧眼如炬。弟子确有机缘,游历了几处异界,见识了不同的文明与法则,于生死间略有感悟。”
“坐下说话。”混元子指了指旁边的石凳,又灌了一口酒,“说说吧,都见了些什么稀奇玩意儿?也让老头子我开开眼界。”
林昊依言坐下,整理了一下思绪,便开始将从离开天元大陆后的经历,择其要点,娓娓道来。他讲述了精灵魔法界的生命古树与暗影腐化,描述了以混沌之力净化核心的经过;谈及了铁骸星的科技悲歌与智械末日,分享了获取星核能量块、化解智械核心怨念的感悟;详述了巨兽之眠的蛮荒图腾,以及如何凝聚万衍混沌图腾,淬炼肉身至小成;最后,他以凝重的语气,说起了亡灵界的死寂诡异、幽冥鬼火炼魂、以及遭遇亡灵君主、得摆渡人相助、初窥轮回之秘的惊险历程。
他没有隐瞒自己获得的机缘——世界树枝杈、星核能量块、龙龟精血,乃至对混沌轮回印的初步领悟,都坦然相告。对于混元子,他有着绝对的信任。
混元子静静地听着,期间只是偶尔拿起酒葫芦喝上一口,浑浊的眼眸中时而闪过惊讶,时而露出赞许,当听到亡灵君主与摆渡人时,更是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深邃。
待林昊讲述完毕,院落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良久,混元子才长长吐出一口带着酒气的浊气,叹道:“万界之浩瀚,法则之玄奇,果然远超我等井底之蛙的想象。混沌种……当真是不愧其名。你小子这番际遇,便是上古大能,也未必能有。”
他看向林昊的目光,充满了欣慰与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你能将所见所闻,所悟所得,坦然相告,很好。这说明你的道心,并未因力量的增长而迷失,依旧保持着那份纯粹与坦诚。这是我混元道统,最重要的根基。”
林昊肃然道:“弟子不敢忘本。若无师门栽培,若无师叔祖当年护持,弟子早已陨落于微末之中,何谈今日?”
混元子满意地点点头,话锋一转,提到了当前天风郡的局势:“黑煞教之事,你已知晓。你觉得,当如何处置?”
林昊沉吟片刻,道:“黑煞教为祸,自当铲除,以儆效尤,安定人心。不过,弟子觉得,此乃疥癣之疾。真正关键的,是借此契机,让天风郡,乃至天元大陆的生灵明白,固步自封终是死路,唯有开阔眼界,提升自我,方能应对未来可能出现的、更大的危机。玄冥教虽在天风郡受挫,但其背后势力仍在,万界之中,类似甚至更强的威胁,不知凡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