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是一片虚无，在里面感知不到时间的流逝，也感受不到空间的存在，人在里面只能感受到自己。

混沌之中，慕青枫躺在一片莹莹的绿叶上，绿叶之外全是浓稠如实质的五色光流转，不时几缕五色之光从她身体上穿透而出。

她的身体已经开始溃烂，鬼母幽姬的术法中有巫族的诅咒之力，即便有仙灵之气蕴养，也抵挡不住血肉消弭。

破损的经脉飘荡在空中，九道旋涡如星辰悬浮在半空，将几缕五色之气吸纳，化作点点光芒散入残破的身体中。

很疼！

每一点光芒进入身体，都堪比剥皮噬骨，是极致的疼痛，比眼睁睁看着肉身一点点腐烂更痛苦的疼痛。

慕青枫忍耐着，神魂震颤，像是随时都要消散。

她苦笑，明心的警告真是一点不掺假。

绿叶的另一端，明心放出本体小树，在混沌中舒展枝干和叶子，五色的彩光落在叶子上，发出绚烂的光芒。

混沌之气是混沌树最好的样料，明心躺在树梢上，惬意地吸收着对她来说大补的混沌之气，余光不时往旁边斜睨一眼。

她心里嘀咕，这个人如果死在这儿，她们的契约就会中断。

她虽然会受到损伤，但是既然已经回到了这里，总有一天还能继续长大。

明心晃动着白嫩嫩的脚丫，考虑怎么让慕青枫死在这儿。

“唉，”她长长叹了一口气，“如果重来，这些记忆就要抹除，不想重来，就这样吧。”

她懒洋洋的，从树干中抽取一抹五色气团悬在手心，“便宜你了。”

语罢将气团丢到下方。

五色的气团方进入九窍旋涡，就没入印堂之中。

这气团是混沌树所凝的初始之气，有淬体再生，重铸肉身之效。

慕青枫的意识已经开始游离，只剩下本能在抵抗着神魂中的倦怠。

她的神魂好像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让她继续，一部分让她放弃。

放弃后，自身所有散于混沌，成为混沌的一部分，即为养料。

养料无知无觉，没有仇恨，也没有痛苦。

可是，生而为人，便要掌控自己，怎么能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