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娆因他这股气势,几乎立刻就回到了梦里他是主子她是奴婢的时候,心里的话差点抖了出来,“十……是一两银子。”

……

离开城西的这间小屋,回府的路上,明芍掰着手指头数算,“姑娘下午买药、请大夫、帮他修缮门窗,花了六两银子,从库房里取的那床锦被,上好的湘料,十两都不够,这些加起来,怎么也不是一两啊?姑娘您是不是算错了?”

姜娆年纪虽小,可毕竟是家里头唯一的嫡女,从小算筹记账的功课从没落下,不会算不明白这笔账。

她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对明芍说道:“他如今看上去可怜,我不想要他吃药看病的钱。”

她回身看了一眼那间低矮荒凉的屋舍,视线忽然泛冷,“回去只后,让姜平找几个护卫来这里看着。”

主子都快病死了,那个叫汪周的随从却不见踪影。

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

连绵了两日的大雪,终于在第二天这个暮色四合的傍晚停了下来,有了点雪过天霁的意思。

落日余晖,天际的光影里掺了一层淡淡的碎金,整个世界被拥抱进一种平和的宁静,给人一种温暖的错觉。

在姜娆走后,容渟才注意到屋里有东西变了。

昨夜换在摇摇欲坠的门,一觉醒来,便成了好的。

疾风与落雪被挡在了外面。

屋里荒废许久的炭炉里,添了木柴。

昏黄的火光映在瞳仁里,容渟重重呼了一口气,不知是否是药效起了作用,心口竟稍稍有些熨烫。

……

二月初三,汪周去驿馆领了主家那边派人送来的月钱,同送钱来的人敷衍了几句,扯谎说容渟现在的腿伤恢复得不错,很快回到了城西。

容渟虽是九皇子,可尚未及冠,身上亦无官职,每月的月钱比他那几位年长的哥哥少了许多,一个月只有十六两的俸禄,比上不足,可比起那些贫民百姓家,都能支撑得起两三年的吃穿用度。

只是这笔钱,经了汪周的手,再到容渟手里时,却不剩多少了。

——汪周最后交给了容渟八百文铜钱。

他换将一个麻袋甩在了桌上,见容渟接过钱后莫名看了他一眼,疑心他是察觉到了点儿什么,恶狠狠的,先声夺人,“给你买了药,再去掉我的工钱,钱就不剩多少了。”

“药呢?”

汪周不耐烦地把一个麻袋打开来,露出了里面的药材。

他看上去虎背熊腰,身形孔武有力,重重将袋子摔在了汪周的面前,“药都在这儿。”

容渟看了眼那药。

说是药,倒不如说是柴,袋子里枯

枝与木屑巨多,草药反而零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