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廖秋白皱眉说,“怪了啊。”

容渟不紧不慢,手指摩挲着白瓷彩底缠枝莲花的茶盏,脸色淡漠,“父皇并不在意我是死是活, 他只想知道,奚子墨是不是会影响他的江山社稷。我是他的儿子, 也是他的棋子。”

廖秋白:“怀疑奚子墨?”

容渟:“是奚将军与他身后的人心急,露了马脚。”

廖秋白有些困惑。

容渟道:“昨日父皇召我入宫, 叫我此去淮州, 平疫平乱的同时,查一查奚子墨与京中哪些官员有联系。”

廖秋白激动得差点没坐住,“殿下在等的, 不就是这个时机?”

这回是昭武帝派他去查,和主动去弹劾不同。

若是弹劾,外人眼里,就是容渟被嘉和皇后辛辛苦苦养大后反咬一口,即使最后真能找到嘉和皇后的把柄,算是大义灭亲,也要背上不孝的罪名。

但若是昭武帝自己让他去查,那就大为不同。

容渟神色很冷。

冷得廖秋白立马又想起了今日的淮州是什么样的地方。

去这一趟,未必能回来,何谈时机?

他脸色一白,“九殿下一定要去?”

“要去。”容渟放下了茶盏,“若我去淮州,你在京中,帮我做这些事。”

容渟抬手示意乌鹊将一封信交给廖秋白。

廖秋白接过那封信,见他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终是没把那句“万一回不来该如何是好”的晦气话说出口。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他扫了眼容渟的腿,“你这腿伤,换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若奚将军当真是徐国丈党羽,你去淮州,迟早会暴露。”廖秋白有些忧心。

“暴露便暴露。”

“自从借你马匹那天,我便未曾想过能瞒多久。”

姜娆已经知道了他腿伤好了,他没法再借着这点缺陷在她面前卖可怜。

假装着腿伤未愈,只是想让对手放松警惕,偷得几刻喘息的功夫。

可如今他在六部里闹出的那些动静……即使再装下去,也没什么用了。

离开茶楼前,廖秋白拧着眉头最后问了一次,“这次淮州只行,殿下能有几成把握回来?”

容渟并未给他明确答复,眼眸深黑如墨,充满戾气,“皇后不会那么容易就要了我的命。”

……

夜风吹掉了梧桐树上的落叶,暮色有些深了,换不见姜娆从云贵妃的漱湘宫里回来,姜秦氏频频往窗外看,愁眉不展地问,“年年怎么换不回来?”

姜行舟像是早早料到了一般,将手轻轻落在了姜秦氏的肩上拍了两下,“我知道年年去哪儿了,先用晚膳吧,不必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