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用鱼线缝帆,以保其稳固。小姑娘转头,见他盘膝坐在身边,长指翻飞,线随针走,动作十熟稔。
他的针线功夫细致又周密,就如同他本人。
正午的阳光从正上方射来,照亮了他沉静的眉眼。
长眉俊目,轮廓分明。少时的青涩还未褪尽,英朗却已经占了上风。
小姑娘呆呆看着他。
燕三郎眼皮也不抬:“你慢了。”帆布不挂上去船就走不快,窦芽的任务很重,他才过来帮忙的,结果她现在发起了呆。
“噢。”窦芽回过神来,两颊微红,赶紧扯了个话题,一边下针:“你也会做针线活计?”
“嗯。”
“哪里学来的?”拢沙宗里也有寒门子弟,但不会与她为伍。窦芽从未见过身边的男人会做女红。
“穷,自然就会了。”他在黟城为乞时有衣可蔽体就不错了,哪敢奢望新装?这针线活计也不是什么难事,衣裳破了就自己缝补。
穷人,就得什么都会。
自然窦芽是体会不到这句感悟里面包含多少辛酸,她咬了咬唇:“要是霍姐姐还活着就好啦,我见过她做针线工夫,比我强多了。”顿了一顿又道,“她正在给孩子缝一件小衣。”
说着,她眼圈又红了。
千岁说得没错,女人真是水做的。燕三郎暗叹了口气,不知她哪来这么多眼泪:“不须有多好,够用就行。”他会一点针线但也仅止于缝补,与成衣铺子里靠手艺为生的裁缝不能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