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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人强大了数百年,若非北边日益寒冷让这些胡人已经无法立足,他们是不会愿意南下与中原人相碰的,但从前朝末年开始北边的局势发生变化,胡人内的族群也发生变化,之后魏朝内乱中给这些胡人趁机南下的机会,再到如今,已经过了百年。

这一百多年中,中原已然不是当年的中原,魏朝也当然不是曾经的魏朝。

北边自然是要重新攻下的,但政策却不能再沿用之前魏朝曾经用过的那一种,得要更考虑到现在北边的局势了。

一是,胡人在北边就是客观存在的,他们不仅来到了北方,而且与当地人不断交融,这一百余年中,他们已经渐渐开始对这片土地有了归属不再是曾经草原上游牧的思维只想着抢过就跑。

二是,经过了这么一百多年的发展,胡人也学习了中原人,并且他们不遗余力地在学习和自我改造,或者在北边有一些地方的百姓眼中,魏朝与胡人政权之间的关系更像是改朝换代而不是入侵——尤其是在近十几年北边政权的领主们开始任用了中原的大儒先生。

一切交融都有迹可循。

一切交融也都让整个北边天翻地覆一般不同。

卢衡对如今北方琳琅玛瑙四州的谈和并没有意见,这是他乐意看到的局面,但当下一切都是为了将来,若为了将来着想,想要长长久久地对北边进行统治,便要谨慎了。

这奏疏看得陈瑄想了又想。

他对北边的认知自然不是如普通人那样简单。

他知道胡人是如何慢慢入侵到了北边,也知道前朝末年到魏朝初年的事情。

他很明白自己在做的是什么,也早早就想过卢衡所说的那些所谓的发展与交融。

而现在他突然在想的一件事情与这些或者息息相关又或者可以说的并没有太多关系,那也是属于将来,那便是他的继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