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彪忽然凑近,吐息带着葡萄酒的甜腥:"常山邓晨上月弹劾表哥强占民田,说他若为冀州牧,定叫'仓廪实而知礼节'②?"他指尖蘸酒,在案上画了条扭曲的路线,"今夜开东南两门,派重兵把守。明日粥棚熬二十锅麸皮粥——要稀得照见人影。"
李恽绿豆眼突然亮得骇人:"你要...赶他们去常山?"
"非也。"张彪的金铃铛叮咚一响,"是'引导灾民前往丰饶之地'。"他忽然从袖中甩出份文书,"这是邓晨说过的,'宁可官仓空,不忍见民饥’。只要向暴民说明常山未受灾,粮多官善,暴民自会涌向常山。”
李恽的胖脸突然扭曲成诡异笑容,活像揉皱的油纸突然舒展。他一把抓过案上鎏金酒壶,仰头灌下残酒,酒液顺着三重下巴流进衣领:"妙!妙啊!本官还要派驿马快报朝廷——常山郡邓晨主动请缨接纳灾民!"
突然,一支火箭"嗖"地射入院中,钉在廊柱上熊熊燃烧。张彪却大笑起来,金铃声响彻厅堂:"听!这是贱民们在给表哥唱祝寿词呢!"
院墙外,嘶哑的吼声如雷翻滚:
"打开官仓!"
"李恽老狗还我田来!"
不知哪个侍卫惨叫一声,接着是重物坠地的闷响。
李恽此刻却镇定下来,甚至亲手扶正了歪倒的青铜烛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