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狼!”她红着脸推开他,镜头却诚实地记录下他眼尾的笑纹。
阳光穿透百年古柏的枝桠,在他小麦色的皮肤上投下细碎金斑,像撒了把星星糖。
地宫入口的寒气扑面而来时,汉娜打了个喷嚏。
卢勇立刻脱下冲锋衣裹住她,自己只穿了件单薄卫衣。
潮湿的砖石缝隙渗出凉意,汉娜不自觉往他怀里缩了缩,听见他胸腔传来闷笑:“汉娜小姐,现在知道怕冷了?”
“谁怕了?”她嘴硬地挺直脊背,却在看见乾隆裕陵地宫的壁画时倒抽冷气。
十二组青花瓷缸在长明灯下泛着幽光,棺床上雕刻的梵文咒语仿佛在诉说三百年前的秘辛。
“别怕。”卢勇从背后环住她,掌心温度透过衣料传来,“这些石雕比我们爷爷的爷爷还老,它们……”
他突然压低声音,“更怕你相机闪光灯闪到失眠。”
汉娜噗嗤笑出声,转身时额头撞上他下巴。
他顺势吻住她发顶,呢喃声混着水滴声:“知道为什么带你看地宫吗?”
“为什么?”她靠在他怀里,听着彼此的心跳与地宫回音共振。
“因为……”他指尖抚过她冰凉的手背,“想让你看看,再恢弘的陵寝终会化作尘土,但……”
他忽然握住她的手按在胸口,“但有些东西,比如此刻的心跳,比如……”
他低头在她掌心落下一吻,“比如我对你的喜欢,会比这些石头活得更久。”
汉娜突然红了眼眶。地宫穹顶的二十四孝图在灯影中流转,她踮脚吻住他唇角:“卢勇,你偷学我台词。”
“这叫现学现卖。”他加深这个吻,潮湿的空气里浮起檀香与玫瑰的尾调——是昨夜汤池里沾染的气息。
从地宫出来时已近正午。
汉娜蹲在神道旁的古柏下,看卢勇用三脚架固定相机。
阳光穿透他卫衣的破洞,在后背勾勒出好看的肌肉线条。
她突然举起手机偷拍,闪光灯亮起的瞬间,听见他带着笑意的威胁:“汉娜小姐,偷拍要交版权费。”
“多少钱?”她晃着手机跑开,马尾辫扫过他手背。
卢勇大步追上去,在孝陵大碑楼前将她拦腰抱起:“用一辈子来还,够不够?”
“那我要分期付款。”她勾住他脖子,镜头对准两人交叠的影子,“先拍张婚纱照——”她突然正色,“卢先生,你愿意娶这个偷拍狂魔为妻吗?”
他抱着她转了个圈,朱红宫墙在身后晕染成水墨画:“我愿意。”他低头吻住她鼻尖,“但汉娜小姐,你欠我三次求婚仪式。”
“为什么是三次?”她笑着去咬他下巴。
“一次在汤池,一次在地宫,还有一次……”他忽然抱着她冲下七十二级礓磋,“在等会儿要去的菩陀峪定东陵——慈禧老佛爷的棺材前。”
汉娜的尖叫混着他的笑声在陵园回荡,惊起一群白腰雨燕。
她拍着他肩膀求饶,却在瞥见远处守陵人诧异的目光时,将脸埋进他颈窝闷笑:“卢勇,我们这样算不算亵渎皇陵?”
“算。”他抱着她穿过石五供,“所以慈禧娘娘派了只蜈蚣来惩罚我们——”
他突然停住脚步,汉娜顺着他视线望去,只见青石板上蜿蜒着只拇指长的红头蜈蚣。
“啊啊啊!”她尖叫着往他怀里钻,却听见他闷笑:“骗你的,胆小鬼。”
暮色浸透定东陵的琉璃瓦时,汉娜正蹲在隆恩殿前的丹陛石旁,相机镜头对准石雕螭首上残留的朱砂彩绘。
卢勇倚着汉白玉栏杆翻看照片,忽然听见她倒抽冷气的惊呼:“卢勇!你快看——”
他快步上前,却见她指尖悬在半空,镜头里,螭首的龙睛位置卡着片银杏叶。
金黄的叶脉在残阳下像半枚未写完的情书,边缘还沾着晨露未干的露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