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动弹匣释放按钮退出手枪弹匣、拉动手枪套筒将枪膛内的子弹从抛壳口退出来、将子弹重新按入弹匣内、扣动扳机释放击针。
装填弹匣将手枪的拨杆放置在保险档位,并将这把手枪递给姬盛天。双方都知道,这个距离姬盛天连自尽都做不到。
“你耍什么脾气呢?!不体面。”林无惑训斥这位老部下
“我已经试过所有办法了,只剩下这条路了。”姬盛天将手枪放回腰间的枪套
也只有他死了,或许他那不成器的儿子才能够换取终身监禁不至于因为叛国罪枪毙。当然这是要以他的存在彻底从欧罗巴历史中抹去为代价,这是规矩。
“死的人已经足够多了,已经足够多了。”林无惑看着眼前那高耸的方尖碑,上面刻着密密麻麻大小相同只有长度不一样的名字
有一件事始终在困扰着林无惑,这是他无法想清楚的问题。
他的行事风格以及起点,来源于这个世界和自己曾经所生活的世界那巨大的偏差。正是这部分偏差,导致了他极度不适应其身份带来的责任。
他是皇族、更是欧罗巴帝国的太子。
曾经的欧罗巴帝国第一顺位继承人,有着别人想都不敢想的待遇,以及其背后的那难以想象的责任。
权利与义务总是统一的,人会习惯的向他人展示自己的优越,去隐藏其背后的艰难。太子乃至于皇帝,那就是一个端水的。
这种靠端水制衡欧罗巴帝国内部各种势力的职位,他不想去干。帝国体制极度让林无惑感觉到不适,那种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不适。
他没有像个小孩子一样大吵大闹,去要求别人做出改变。而是在年幼时就默默观察,尽全力去看到周遭。
去找到并理解欧罗巴帝国运行的规则,其背后的底层逻辑框架。找到它、理解它,这样才能够在这一套规则体系下靠自己活下来。
太子也并非什么不能动的位置,随意行事的后果他林无惑心里很清楚。
去依附是他在年幼开始最重要的事情。
从一个权力需要被当时欧罗巴皇帝授权才能拥有的太子,变成一个能直接参与欧罗巴帝国事务的实权单位主管。
展现自己的能力,让太子林无惑自己的意见能够被他人所信任、所参考,不依赖林帝的权力背书。
这才是仅仅踏出第一步:去依附。林无惑的生涯有很多重要节点,那是最初的节点。
知晓规则,活在规则之内。在不越过规则红线内,去改变自己周围的人和事。
一开始林无惑没那么大的志向,他想要的仅仅是改变自己感觉到不适的东西。他想要自己活得轻松一点,他已经是一个太子就不用去为了吃饱饭而拼命。
至于说救世主什么的,他一向认为这些与自己无关。
他就这么一点点的在自己身边进行小小改造,以为这些会一直持续到自己继位。接着这么不大不小的朝一个自己能够过得更舒适的君主立宪慢慢一点点往前推的时候。
一系列重要的变故让林无惑认清楚现实与想象的差别。
自己的小打小闹确实没有多少人在意,但这些小打小闹触及到当时的大贵族大地主利益的时候就遭到了激烈的抵抗。
林无惑自以为自己的行动在欧罗巴帝国的规则之内,但他没有想到帝国制度下掌控权柄的人能够轻易修改规则。
在封建统治下,只有需要遵守规则的人与不需要遵守规则的人。从一开始林无惑就误判了这点,并为此付出了代价。
伤亡开始出现,林无惑其实不怎么在意自己所不熟识的人。毕竟他看不到、听不到、不在乎自己不认识的人。
他在这个世界也仅仅拥有那些小小的圈子,而换句话来说谁动这些人那就会让林无惑暴怒。
即使这些人仅仅是大贵族所轻视的奴隶、家族庶子、宫女等,在别人看来他们低人一等但在林无惑看来与他并无区别。
反抗需要实力,随着实力越强大林无惑认识的人越多。他身上所背负的东西越来越多,到了最后身上所需要承担的那些别人对于他所期望的东西。
已经变成了这座高耸的方尖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