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心跳声震得耳膜生疼,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胸腔。
飞鹰的身体剧烈颤抖,沾着粪污的发梢在眼前摇晃,却怎么也挡不住那道刺目的身影。
“呕——”琳突然伏在虫肩头干呕起来,苍白的指尖死死攥住对方的衣襟。
虫揽着她腰肢的手骤然收紧,黑眸扫过地上三个浑身粪污的身影,浓眉瞬间拧成死结:“你们几人怎么弄得满脸都是马粪?”
“雨族大人恕罪!”苍军三人“扑通”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满是泥泞的地面。
“俺们第一次打扫四角兽的粪便,手脚不利索……”
琳突然又一阵反胃,脸色愈发惨白,虚弱地往虫怀里缩了缩:“走吧,这里味道太大了。”
虫揽住琳的腰,眯起眼死死盯着地上跪着的三人。
阳光斜斜照在他们扭曲的脸上,熟悉感如藤蔓般缠住他的思绪——这身形,这姿态,好似在哪场血腥厮杀里见过?可俘虏太多,他晃了晃头,将模糊的念头甩出脑海,猛地一扯缰绳。
“驾!”棕马嘶鸣着扬起前蹄,带着骑兵营几十个兄弟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前方。
琳苍白的脸被风吹得发红,仰头轻声问道:“怎么了?”
虫摩挲着腰间的青铜剑,眉头仍未舒展:“怪了,总觉得那三人有点眼熟…又想不起哪里见过。”
“噗嗤——”琳轻笑出声,咳嗽着用帕子掩住唇,泛青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许是战场上被你追杀过的三大蛮族人,吓破了胆,连模样都记混了。”
虫仰头大笑:“倒也说得通!不过是些蝼蚁!”
他抱紧怀中的人,马蹄扬起的尘土中。
与此同时,雨凌城南城土基牢房里,乾抱着一坛酒穿过阴暗走廊。
门口两名飞雨军见状,左手抚胸行礼:“营长。”
乾微微颔首,目光扫过木栏杆:“他在里面过得如何?”
高个飞雨军军忙不迭回应:“回大人,这战犯没让他干粗活,连牢门都没出过!”
乾满意点头,抬脚跨过门槛。
昏暗牢房内,力牛正趴在霉斑遍布的墙根,指尖拨弄着几簇幽蓝苔藓,喃喃自语:“啥玩意儿能发光……”话音未落,酒坛“咚”地砸在木桌上,惊得他猛地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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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啥呢?那叫苔藓。”乾咧嘴一笑。
力牛揉了揉眼,苦笑摇头:“你咋来了?”
乾扯开酒坛封口,浓烈酒香混着霉味扑面而来:“来瞧瞧你。”
力牛盯着坛中琥珀色液体,喉结滚动:“听门口你们雨族人说,三大蛮族都灭了?”
乾闻言收敛笑意,指尖摩挲坛沿:“蛮牛自杀了,巫祝也跟着殉了。”
力牛闭眼长叹,往事如潮——二十岁那年与蛮牛争夺首领之位,巫祝却当众钦点蛮牛,自己只落得个小统领。
此刻喉间泛起苦涩,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你是来炫耀的?”
乾摇摇头,从腰间摸出两个陶碗,重重搁在木桌上,边倒酒边说:“跑了三个漏网之鱼。你可认识苍军、飓风部落首领飓风和狂风三人?”
力牛伸手接过陶碗,仰头一口喝尽,喉结剧烈滚动:“认识。苍军是苍狼部落的第一人,飓风和狂风两人也很厉害。”
乾又给酒碗斟满:“你能说说他们大概会去什么地方吗?”
力牛拿起酒碗一口喝掉,咂吧咂嘴:“哎,好酒!苍军估计会复仇。飓风和狂风两人带走了多少人?”
乾也喝了一碗,苦笑道:“不知道,估计不会太多。”
力牛沉吟片刻说道:“飓风和狂风两人估计会找族群扩大,返回来报仇。至于苍军,这小子一向胆子大、人聪明,会来找你们麻烦。”
乾又为力牛斟满酒:“和你比起来如何?”
力牛苦笑着摇头:“没法和苍军、狂风比。飓风武力也不弱。”
乾微微点头:“你的意思是苍军很可能来雨凌城找咱们麻烦?”
力牛喝完碗中酒,点头:“肯定会。”
乾暗叹口气:“这小子到底会在哪儿?”
力牛喝得不过瘾,直接提过酒坛“咕咚咕咚”灌了四五口,咂嘴道:“乾,你们雨族人太小气,从来不给好东西喝。”
乾翻了个白眼:“三大蛮族都灭了,你若肯投靠雨族,俺能在族长面前替你美言。”
力牛喉头滚动,想起族人倒在雨族刀下的惨状,摇头道:“俺的血里流着蛮族的血,怎么可能为仇人效力?”
乾嗤笑:“愚蠢!你想在这牢房里烂一辈子?”
力牛盯着对方眼底的戏谑,忽然攥紧酒坛:“谁想被困在这儿?自从被抓来后,连牢门都没出过——带俺出去走走。”
乾突然大笑,一把抢过酒坛仰头喝尽,脸颊泛红道:“好!带你出去吃烤肉!”
力牛挑眉:“不怕我跑了?以俺的身手……”
“少废话。”乾拽住他胳膊往门外走,“咱俩是同类人,要跑早跑了。”
牢外两名飞雨军急忙阻拦:“营长!他可是……”
乾挥手打断:“出了事俺担着。”
两人对视一眼,默默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