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灵煜知道自己继续待下去,也只是自取其辱。
他已经下定决心和云家断了关系,所以也不再停留。
“云家,好自为之吧。”
直到赵灵煜离开,云望天都没有回过神来,他的脑海之中始终萦绕着李令歌所说的那句话。
‘聘礼是我日后帮你炼制一枚铸神丹。’
只要让云姬嫁出去,只要凑齐铸神丹的药材,三皇子日后便可以帮他炼制铸神丹。
此刻,什么聘礼全部被他抛到了脑后。
这两份聘礼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当然是选择铸神丹!
“我选择铸神丹!”
此话一出,云夫人顿时心头一紧。
“父亲,二皇子的聘礼我们该如何还啊?”
此时,李令歌突然开口道。
“解铃还须系铃人,只要让云大小姐跪在门府门前去求他,二哥心软,或许就免了这聘礼了。”
听闻这个建议,云夫人顿时怒声道。
“三殿下,你难道还觉得我女儿受的欺辱不够吗?!”
李令歌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我也只是好心给你们提个建议,若你们能拿出那份彩礼自然是最好。”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再次开口道。
“云大小姐如今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我看也不适合再继续做神女了吧。”
闻听此言,云夫人顿时急了。
她算是看出来了,只要这位三皇子手中掌握着铸神丹,云望天便会毫无底线的迁就。
“父亲大人,澜依这些年为了家族呕心沥血,她现在这个样子,受不了刺激了。”
云望天犹豫了一下,就在思索着如何拒绝之时,李令歌意味深长地说道。
“这铸神丹的成功率可完全看我的心情,我若是心情好了,定然能一次成丹,若是心情不好……”
云望天不敢再有丝毫的犹豫,立即开口道。
“从今日起,废除云澜依神女之位。”
以他的能力能够凑齐一份铸神丹的药材,便已经是难如登天了。
若是第一次炼制失败,那他这辈子恐怕都没有机会凑齐第二份药材了。
区区一个神女之位,对于他来说,谁坐这个位置都没有区别。
“从今以后,云姬便是我云家新的神女,神女大典在三日之后举行。”
他转头看了李令歌一眼,试探性的问道。
“殿下,如此可满意。”
李令歌并没有开口说话,而是转头看向了身旁的云姬,眼神询问:可满意?
云姬朝着云望天欠身行礼。
“云姬定然不会让爷爷失望。”
……
云澜依蜷缩在闺房的角落里,十指深深掐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素白的裙裾上,晕开一朵朵刺目的红梅。
窗外传来喜庆的乐声,一声声刺得她耳膜生疼。
“云姬小姐真是好福气啊,听说那位三皇子格外帅气。”
侍女们的窃窃私语像毒蛇般钻进她的耳朵,云澜依猛地抓起妆台上的铜镜砸向窗棂。
曾经明艳的脸庞如今惨白如鬼,眼下青黑一片,嘴唇被自己咬得血肉模糊。
“凭什么!”
她染血的指甲在檀木地板上抓出深深的刻痕,那个从小被她踩在脚下的贱种,如今竟要成为三皇子的侧妃,而她却沦为全京城的笑柄!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想起中秋夜自己当众撕扯衣衫的丑态,想起二皇子退婚时嫌恶的眼神。
“啊——!”
她突然发狂般扯下床帐,锦绣罗纱在手中寸寸碎裂。
妆奁被掀翻在地,珍珠玛瑙滚落四处。
一支白玉簪子映入眼帘,那是去年二皇子送与她的,此刻却像尖刀般扎进心里。
“云姬!你以为这就赢了?”
铜镜碎片里映出她猩红的双眼,那里翻涌着滔天的恨意。
院外忽然传来脚步声,当云夫人推门进来时,只看到女儿安静地坐在妆台前梳发,仿佛方才的癫狂从未存在。
“澜依。”
云夫人看着铜镜里女儿诡异的笑容,莫名打了个寒颤。
云澜依缓缓梳理着长发,声音轻柔得像毒蛇吐信。
“母亲,我这具身体已经是人人厌弃,不能再要了。”
此时的云夫人还没有明白这话中深意,不由得宽慰道。
“别说傻话。”
而云澜依心中早已经有了主意,她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而后开口道。
“如今的云姬人人喜欢,那我便夺了她的身体,母亲觉得如何?”
月光透过窗纱照进来,她半边脸隐在阴影里,眼底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染血的玉簪被紧紧攥在掌心,碎渣刺入血肉也浑然不觉。
此刻她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就算堕入无间地狱,也要拉着云姬一起万劫不复!
既然做不了最尊贵的云家女,那便做索命的恶鬼吧。
哪怕是云夫人都没有想到过这么做。
“你的意思是?”
“母亲可还记得,老祖宗书房暗格里藏着什么?”
云澜依的声音轻柔,却让云夫人浑身发冷。
“《移魂秘典》?!”云夫人倒吸一口凉气,“那是禁术!一旦失败,施术者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云澜依缓缓起身,赤足踩过满地狼藉。
她推开窗户,望着远处的天空。
“魂飞魄散又如何,我只要云姬的身体,要她眼睁睁看着我用她的脸,享受她的一切。”
云夫人深吸一口气,心中已经做出了决定。
“既然你已经想好了,我来帮你。”
……
三更梆子刚过,云夫人披着暗色斗篷,像一抹幽魂般穿过云府曲折的回廊。
月光被乌云遮蔽,唯有她手中一盏青灯照亮前路。
灯芯浸过尸油,燃起的是幽绿色的冷焰,照不暖半分夜色,却能避开守夜侍卫的耳目。
云望天的书房外,两名守卫拄着长枪昏昏欲睡。
云夫人从袖中抖出一缕迷魂香,青烟袅袅升起,守卫的眼皮立刻沉重如铅。
不过三息,便响起此起彼伏的鼾声。
她轻轻推开雕花木门,扑面而来的是陈年墨香与古籍特有的腐朽气息。
月光透过窗棂,在青石地面上投下斑驳的格子影。
云夫人冷笑一声,指尖抚过书架第三格的《云氏家训》。
当她将书册旋转半周时,墙壁内传来齿轮转动的咔嗒声。
暗格缓缓开启,露出里面一本泛黄的古籍,封面上用朱砂写着《移魂秘典》四个大字,笔触狰狞如血。
云夫人呼吸急促起来。她伸手去取,却在触碰书册的瞬间,被一道金光灼伤了手指。
“血脉禁制?”
她吃痛缩手,看着指尖冒出的青烟,眼中闪过怨毒。
“连我都防着,该死的老东西!”
紧接着她又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白色瓷瓶,喃喃道。
“幸好我早有准备。”
瓷瓶之中装着的是云澜依的一滴精血,随着那一滴精血滴落,禁制应声而解,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云夫人贪婪地浏览着那些诡谲的图文,剥皮为纸、抽骨为笔、以至亲之血画符咒……每一页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
夜色沉沉,云府后院的偏厅内只点了一盏昏黄的油灯,映得云夫人的脸半明半暗。
她端坐在紫檀木椅上,眼神冷冽如刀。
“小荷,你跟了二小姐多久了?”
她忽然开口,声音低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
跪在地上的丫鬟身子一颤,额头几乎贴到地面。
“回、回夫人,已有五年了。”
云夫人唇角微勾,从袖中取出一只绣着金线的锦囊,轻轻放在桌上。
锦囊口微微敞开,露出里面几颗圆润的东珠,在烛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
“五年,不算短了,你家里还有个病弱的弟弟,对吧?”
小荷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云夫人不紧不慢地继续道:“听说他需要一味玉髓灵芝才能续命,可惜这药价值千金。”
她的指尖轻轻点了点锦囊,继续说道。
“这里面的东西,足够你买十株。”
小荷的呼吸急促起来,手指死死攥住衣角,却没有立即去拿。
云夫人忽然倾身向前,声音压得极低。
“我要你做的事很简单,只需要明日在二小姐的茶水里,加一点锁灵散。”
小荷瞳孔骤缩,锁灵散可是能封人神力的药!
“不,小姐带我恩重如山,夫人饶了我吧。”
“放心,死不了人。”
云夫人身子略微上前,离小荷更近了几分。
“你也不想你的弟弟每日承受痛苦吧。”
良久,小荷颤抖着伸出手,抓住了那只锦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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