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是来抢碎屑的。”沈砚站起身,看向老松树干,“它是来‘看’裂缝合没合上的。撕规则的东西,在盯着咱们。”
药童抱着陶罐缩到阿蛮身后,小声问:“那咱们现在怎么办?还留在山里吗?”
沈砚望向远处的山峦,先前被浓雾遮着没看清,此刻放晴了才发现,西边的山尖竟泛着层诡异的灰光,像是蒙着层薄烟。他想起老玄士拓过的一张旧图,图上标着这一带的山脉走势,说西山深处有座“无回谷”,是上古遗留的禁地。
“得去西山。”他沉声道,“这虫子从土里来,西山的岩层最厚;它背壳有银线,老图上说无回谷有‘银纹矿’。撕规则的东西,十有八九在那边。”
阿蛮咬了咬牙,将弓背到身后:“那便去。反正留在这儿也躲不过,不如找到根由,省得总被这暗处的东西盯着。”
沈砚点头,又看了眼老玄士的坟,将拓纸揣紧了。风又起了,这次却带着丝凉意,吹得林叶沙沙响,像有谁在暗处低笑。他知道,破了战场的局,只是离那藏在规则背后的东西,更近了一步。这趟西山行,怕比先前三个月的遭遇,还要凶险得多。
战场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尽,沈砚站在那棵曾藏着规则裂缝的老松旁,指尖还残留着玉符碎片贴合树干时的微麻感。阿蛮正指挥着幸存的同伴掩埋尸首,她的弓斜背在身后,箭囊里的箭少了近一半,方才对付虚煞时,带火的箭矢几乎没停过。
“沈先生,”阿蛮走过来时,裤脚沾着泥和血,“西边山坳里发现了几只没断气的小妖兽,看着不像先前那些凶性,倒像是……受了什么惊吓,缩在石缝里发抖。”
沈砚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西山的轮廓在晴日下清晰了许多,只是山尖那抹灰气,比刚才看时似乎又浓了些。“去看看。”他迈步时,脚边的草叶轻轻晃动——自裂缝合上后,周遭的草木像是活了过来,连风拂过的触感都真切了不少,再没有先前那种“隔了层东西”的恍惚。
小妖兽蜷缩在石缝里,不过半尺长,皮毛是浅棕色,眼睛圆溜溜的,见人靠近,竟发出类似小猫的呜咽声。沈砚蹲下身,注意到它们的爪子上都沾着黑灰,和方才那只钻土虫子留下的金属末颜色一样。
小主,
“它们不是怕咱们。”沈砚指尖离小妖兽还有半尺远,小家伙却突然往石缝深处缩了缩,眼睛盯着西山的方向,“是怕那边来的东西。”
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沉闷的响声,不是雷鸣,倒像有巨石从山顶滚下来。阿蛮猛地站起身,搭箭望向西山:“那是什么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