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也站了起来,他摸出怀里那张老玄士留下的拓图,图上西山的位置标着个模糊的符号,老玄士曾说那是“镇”字。“怕是‘镇’不住了。”他指尖点在图上的符号处,“能撕开规则的东西,若不是被什么困住,早该出来了。方才咱们合上裂缝,说不定惊动了困住它的东西。”
“那咱们现在是走是留?”有个年轻的同伴凑过来,声音发颤——他今早差点被雾里的黑线卷走,此刻脸上还带着后怕。
沈砚还没说话,药童突然指着老松根下喊:“先生你看!那洞又有动静了!”
先前那只黑虫钻出来的洞口,此刻正有黑灰往外冒,像有人在里面吹气。沈砚走过去,刚要弯腰细看,洞口突然“噗”地喷出一缕青烟,青烟在空中凝了凝,竟化作个模糊的字:“速”。
字只存在了一瞬,便散成了雾。阿蛮惊得退了半步:“这是……在叫咱们快点?”
“要么是叫咱们快点离开,要么是叫咱们快点过去。”沈砚收起拓图,目光沉了沉,“但不管是哪种,留在这里都不安全。那东西既能让青烟显字,就说明它能盯着咱们的动静,躲是躲不掉的。”
他转身看向众人:“愿意跟我去西山探探的,现在收拾东西,带足伤药和干粮;想往东边走的,我给你们指条近路,只是路上未必太平,得自己当心。”
人群静了片刻,阿蛮先把弓往背上紧了紧:“我跟沈先生去。我爹十年前就是在西山采药没回来,说不定……能找到点线索。”
有几个和阿蛮相熟的猎户也跟着点头:“咱们跟阿蛮走,反正都到这一步了,怕也没用。”
剩下的人里,有三个选择往东走,沈砚给他们画了张简易的路线图,又把仅剩的两包伤药分了他们一半。
收拾妥当出发时,日头已过了正午。沈砚走在最前面,手里捏着那枚从虚煞碎屑里捡来的黑块,银线在日光下泛着冷光。他回头望了眼那棵老松,根下的洞口已经被风吹来的浮土盖住,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他知道,那藏在规则背后的东西,已经醒了。这趟西山行,怕是要亲手揭开那道撕开世界的裂缝,到底藏着怎样的因果。风从西山那边吹过来,带着丝若有若无的铁腥气,比先前更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