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殿前的三千级台阶,白隼数到第一千八百七十四步时,胸口开始隐隐作痛。
这不是伤口未愈的疼痛,而是某种更深层的、仿佛灵魂被撕扯的钝痛。他不用看也知道,沈知微此刻承受的痛苦是他的十倍——自从踏上这些台阶,她胸口的紫光就越来越不稳定,金紫色心脏跳动得像是要冲破胸膛。
"撑得住吗?"白隼压低声音问。
沈知微没有回答,只是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她脸色惨白,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却依然保持着挺拔的姿态。白隼注意到她右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大长老走在最前方,宽大的袍袖随风鼓荡,像一面不祥的黑旗。四名执法弟子分列两侧,将白隼和沈知微围在中间。玉衡长老跟在最后,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青玉杖,每一步都在石阶上留下淡淡的荧光。
台阶尽头,凌霄殿巍峨耸立。七根盘龙柱撑起飞檐斗拱,殿顶的琉璃瓦在夕阳下泛着血色的光。殿门大敞,里面已经聚集了数十位青云宗高层,分列两侧。正中的高座上,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闭目端坐——正是青云宗宗主玄霄子。
白隼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一阵剧痛突然从胸口炸开。他踉跄了一下,本能地伸手扶住身旁的石狮。与此同时,沈知微闷哼一声,单膝跪地,胸口爆发出刺目的紫光。
"知微!"玉衡长老快步上前,却被大长老拦住。
"装模作样。"大长老冷笑,"宗主面前还敢耍花样?"
沈知微艰难地抬头,紫光映照下,她的瞳孔竟变成了晶莹的紫色:"不是...我..."
白隼强忍疼痛,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两人接触的瞬间,一股奇异的能量在他们之间流转——白隼感到自己体内所剩无几的守护者之力被抽离,注入沈知微体内;而沈知微胸口溢出的紫晶能量则反向流入他的身体。
这种交换带来一种近乎眩晕的快感,仿佛灵魂短暂地交融。白隼看到无数记忆碎片闪过——年幼的沈知微在藏书阁熬夜苦读;她在暴雨中独自练剑;她跪在宗主面前接受某个秘密任务...
"够了。"
一个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声音打断了这种连接。玄霄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们面前,枯瘦的手掌轻轻按在沈知微头顶。一股清泉般的灵力涌入,沈知微胸口的紫光渐渐平息。
"进去吧。"宗主收回手,目光复杂地看了沈知微一眼,"是时候让一切真相大白了。"
凌霄殿内,气氛凝重得几乎实质化。白隼被安排在左侧下首的位置,沈知微则站在大殿中央。玉衡长老坐在右侧首位,对面正是面色阴沉的大长老。
"沈知微。"玄霄子回到高座,声音回荡在殿内,"三年前你盗取星钥碎片叛出宗门,如今带着外人重返青云,可知罪?"
沈知微跪下行礼:"弟子知罪,但——"
"宗主!"大长老突然打断,"沈知微罪行罄竹难书,不仅盗取镇宗之宝,还与北荒蛮族勾结,险些导致灾厄降临。依门规,当废去修为,永镇紫晶!"
殿内一片哗然。白隼握紧拳头,感受到沈知微通过心脏连接传来的平静情绪。她在等待什么?
"玄冥师弟未免太过心急。"玄霄子淡淡地说,"至少该听听她的解释。"
大长老——玄冥冷笑:"证据确凿,有何可辩?星钥碎片确实是她所盗,这点她自己也承认。至于这北荒蛮子..."他轻蔑地扫了白隼一眼,"分明是冲着星钥而来!"
"白隼是我请来的。"
沈知微突然开口,声音清晰而坚定。殿内顿时安静下来。
"你说什么?"玄冥眯起眼睛。
"三年前我盗取星钥碎片,是奉宗主密令。"沈知微抬头,直视玄冥,"目的是阻止有人利用星钥打开九狱门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