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毫不犹豫地将这一发现匿名补充到了事件背景中,舆论再次被引爆,无数网友留言:“瞬间破防,想我爷爷奶奶了。”
然而,巨大的声浪也引来了刺耳的杂音。
一位颇有影响力的退休宣传干部在主流媒体发表评论文章,措辞严厉:“利用失智老人的悲情进行炒作,是典型的过度煽情,偏离了主流传播守正创新的导向。”
文章一出,几家合作单位立刻打来电话询问,言语间颇为犹豫。
林晚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项目刚刚步入正轨,绝不能被打上“煽情炒作”的标签。
她向苏霓提议,暂时关闭公众上传入口,先平息风波。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苏霓清晰而坚定的声音:“小林,当年我在直播间卖货,被人追着骂‘结巴货’,骂了整整三个月,我也没关过麦。真正的导向,不是让所有声音都变得好听,而是让人敢开口。”
苏霓顿了顿,语气变得激昂:“他们觉得我们在消费悲情,那我们就给他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众生百态!我建议,立刻发起一个‘百种真实声音’的征集活动。”
她飞快地提出构想:“邀请各行各业的普通人,录制一分钟‘不说教、不喊口号’的话。环卫工可以说‘今天扫到一只飘走的红气球,像极了我闺女小时候哭着要的那个’;深夜加班的程序员可以说‘代码又出错了,泡面也没味道,就是有点想家’;十字路口的交警可以说‘今天雨太大了,我想我妈了’……”
这个提议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林晚心中的阴霾。
活动连夜策划上线,标题就叫——“嘿,陌生人,可以听我说一分钟吗?”
小主,
上线当日,参与人数瞬间突破十万。
那些朴素、真实、甚至带着哽咽和叹息的声音,汇成一股无法抗拒的暖流,瞬间冲垮了所谓的“煽情”指责。
人们第一次发现,原来那些最动人的话语,都藏在最平凡的生活里。
就在项目声望达到顶峰时,许文澜的办公室里却警报骤响。
“系统遭遇首次大规模恶意攻击!”她脸色一沉,看着数据流瀑布般刷过屏幕。
大量经过AI深度合成的语音,正像病毒一样涌入平台,它们模仿着真实用户的语气和内容,试图污染整个原始数据库。
这些数据一旦混入,整个“声音博物馆”的真实性根基将被彻底动摇。
技术团队的人都慌了,请求立刻启用最高级别的防火墙,进行一键式数据清除。
“不行。”许文澜断然拒绝,“那样会误伤很多正常用户的上传。”
她没有选择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反而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她敲下一行行代码,另辟蹊径,开始训练一个全新的识别模型。
她放弃了传统的声纹比对,转而让模型去学习那些无法被量化的“人格化特征”——普通人说话时自然的呼吸节奏、犹豫时的微停顿、词语间的独特气口、甚至紧张时喉咙里不易察觉的摩擦音。
三天后,一个基于“声音指纹”的全新净化系统上线。
它像一个经验最丰富的测谎师,精准地识别并隔离了所有AI合成的虚假语音。
清理完数据后,许文澜在技术社区的首页发布了一份声明,只有一句话:“我们不阻止模仿,但我们只保存真实的犹豫。”
此举在技术圈引起巨大轰动,被誉为“用人性对抗算法”的经典案例。
他们试图用冰冷的数据污染真实,却反而催生了一个更懂得“人性”的算法。
与此同时,在城市的另一角,律师陆承安正在司法局的会议室里据理力争。
他受委托参与修订新版的《人民调解工作指引》,并坚持要加入一条:“在特定情况下,当事人可通过预录音频的方式表达个人意愿,经技术核实与身份确认后,具备同等的法律参考效力。”
“简直是胡闹!”一位资深调解员立刻反对,“声音可以模仿,可以剪辑!白纸黑字的书面陈述才是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