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耶,此事祸起沈家……”
回程轿中,冯炀将前因后果和盘托出,连同宝月楼的隐秘也毫无保留。那女侍卫分明是莫氏爪牙,他看得真切——莫氏便是秦渊背后的靠山。唯有坦诚相告,阿耶才能谋算周全。
冯司马怒其不争,冷声道:“你怎就总与商贾之女纠缠?平白自降身份,如今又惹上风流烂账,实在丢人现眼!”
“儿当时只觉新奇。”
“既动了下药的念头,为何不干脆些?调配过的乌头能成什么事?哪怕从府里抓条毒蛇,就说野外遭袭毙命,谁能拿你问罪?行事如此幼稚,简直儿戏!为父教你,一旦下定决心,就要当机立断。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当初那秦渊不过是个赘婿,就算有人怀疑到你头上,又有谁敢声张?如今倒好,他文名响彻江南,连圣上都赞其文采,反倒叫咱们投鼠忌器,这便是你思虑不周的下场!”
“孩儿受教了。”
冯司马恨铁不成钢地瞥他一眼,沉吟片刻道:“这么说,根子还是在沈家那贱人身上?”
“她是这一切乱麻的根源。”
冯司马神色平静,淡淡道:“下毒之人既已处置,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让她连同其父一并消失,永绝后患。”
冯炀皱了皱眉,疑惑道:“阿耶,如此行事是否太过招摇?”
冯司马以折扇轻叩他额头,眼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痴儿!便是天下人皆知此事乃我冯家手笔又何妨?苦主一去,再无对质之人,谁会自讨没趣穷追不放?待到公堂对簿,就算秦渊背后有莫氏撑腰,哪怕再夸张些,他背后有崔氏撑腰,又能掀起多大风浪?不过是循例走个过场罢了。”
他顿了顿,沉声道:“为父再教你,我冯氏根基深厚只要不涉谋逆干政,便是行差踏错,寻个由头遮掩,满朝文武、市井百姓,谁愿为不相干的人得罪百年门阀?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点点而已。”
冯炀恍然颔首,面上浮起敬佩笑意:“父亲高瞻远瞩,孩儿到底年轻,思虑不够周全。”
冯司马长叹一声,折扇重重敲在掌心,眼底尽是无奈:“你这孽障,生生又给我添一桩因果。若非前世欠了你,何苦今世来受这份折腾,过了这一遭,你回长安去吧,让你叔父好好管教你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