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还未肄业呢。”
“你居家自学也是一样的。”
车轿外,一名青衣侍轿人垂眸敛目,冯司马字字句句的“教诲”,尽数落进他耳里。
他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心中暗忖,这堂堂司马竟如此教导子嗣,纵容阴谋算计,视律法如无物。如此歪理邪说灌输给后辈,这冯炀日后若还能全身而退,怕真是三清庇佑,老天睁眼了。
弘农冯氏在崔莫两大家族跟前,不过是乳臭未干的稚子,这般不知天高地厚,左一句又能如何,右一句何须在意,当真是无知者无畏。
那两族的势力一旦倾轧而来,冯家莫说满门赔罪,只怕连尸骨都得碾作齑粉,这老匹夫活了大半辈子,竟连这点利害都瞧不透,实在令人可悲可叹。
不远处的屋顶一道黑影闪过,而后传来夜枭的鸣叫声,他轻咳了一声作为回应,继续攥紧轿杆往前走去。
绒花楼有严令,但凡冯家有任何阴谋动向,须即刻传讯秦公子,助其占得先机。
沐风也不知道秦渊最近这两天在忙什么,他单独开辟了一间房屋,起名叫“实验室”,还让她出去买了一大堆稀奇古怪的东西,各种各样的琉璃器皿和瓶瓶罐罐,一边叹息,一边嘟嘟囔囔说着任重道远之类的话。
前天给冯炀下的药就是他自己调配出来,那一小瓷瓶,倒出来像清水一样,无色无味,阿闵说这个是迷魂烟的进阶版本,这是他送给冯炀的的礼物。
当问起有什么作用的时候,阿闵神秘一笑,缄默不语,只是吩咐尽快撒在那些吃食上即可。
但今日所见,冯炀看起来也没什么异样,除了脾气暴躁些,倒无其他异样。他面色红润透着光泽,双臂发力稳健,丝毫不见中毒迹象。
正思忖间,破空声骤响,又一柄短箭穿透黑暗,“噗”地钉入身旁红木柱。箭尾绑着的小纸条微微颤动。
沐风单手撑着下巴,满心郁卒,秦渊请求她密切关注冯炀的动向,于是这几日情报往来如织,好好的柱子早被扎得千疮百孔,活脱脱成了马蜂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