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不是不沾泥火,而是用转运之功,让农夫的粮、工匠的物,真正送到最需要的地方去,这难道不是在养天下人?
您说商人囤粮逐利,可去年关中大旱,臣也见过不少商人受陛下之命,赶着马车往灾区运粮。
隋公,逐利是人的天性,但若有陛下定的规矩,朝廷设的监管,商人的利便能和朝廷的义绑在一起。
朝廷许他们正常获利,他们便愿意冒险开辟商路,储备物资,若敢囤粮抬价,朝廷再重罚不贷,如此一来,商不仅不会害民,反倒能成朝廷救灾的助力。
咱们继续说,隋公,您说,农人抛锄,工匠弃活,本侯觉得更不必忧心。
农人种粮能得安稳收成,工匠造器能获体面工钱,谁会放着踏实营生去冒经商的风险?
本侯说的善用商道,从不是让农工弃本从商,而是让他们的产出能卖个好价钱。
农夫种的粮能通过商路卖得更远,便肯多种几亩。
工匠造的器物能通过商人传得更广,便肯钻研更好的手艺。
农工越勤恳,商路越通畅;商路越通畅,农工的日子越宽裕,这是相辅相成的道理,何来乱根基之说?
先圣说商为末,是因古时商路闭塞,物产有限,怕逐利乱了秩序。
可如今天下初定,疆域万里,物产各异,若还抱着‘商为末’的旧念,让粮在仓里霉、布在架上朽,才是真的浪费国力。
本侯说的商道,不是让商人凌驾于农工之上,而是让商做那串珠的线,把天下的农工物产串起来,既让百姓过好日子,又让陛下的内库充实,国力强盛,这难道不是辅佐陛下的正道,怎么到了您这里,反倒成了‘歪理’?”
臣不敢辩驳先圣本意,却想问问隋公,《管子·轻重甲》有云:‘万乘之国,必有万金之贾;千乘之国,必有千金之贾。’
管子辅佐齐桓公成霸业,难道不知商之利弊?
他既认可商贾存在,便是看清了‘商通有无’的根本——若无商贾转运,齐地的鱼盐运不到梁赵,鲁地的织锦传不到燕蓟,
请您仔细想一想,桓公凭什么九合诸侯,不以兵车?靠的正是商路通畅带来的财货丰足、国力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