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官们被这阵仗唬得后退半步,宋讷还想争辩,却被朱元璋冷冷一瞥,把话憋了回去。
朱元璋站起身,龙袍在身侧扫出弧线,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文臣忧的是体面,武将虑的是根基,都在理。但朕意已决——朱允熥封淮王,金册今日就着礼部拟好,赐给东宫常氏代为收存。至于政务,暂由长史辅佐,每月将所学所闻具折奏报。谁敢在背后嚼舌根,或阳奉阴违……”
他顿了顿,目光如刀刮过阶下:“咱的剥皮实草之刑,好久没动用了。”
殿内死寂,连烛火跳动的声音都听得见。文官们垂首噤声,武将们则挺直腰杆,脸上露出认同的神色。
朱元璋重新坐下,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语气缓和了些:“都退下吧。宋讷,你牵头,给淮王编一套《幼学治要》,从认字到理民,一条一条写清楚。别净整些酸掉牙的句子,要让娃能看懂。”
宋讷躬身应道:“臣遵旨。”
午后的太医院偏院,日头暖得像裹了层棉絮。朱允熥被常氏按在小凳上,手里攥着半块没吃完的蜜饯,眼睛瞪得溜圆,看着戴思恭手里那支亮晶晶的银针。
“太医,这针……扎着疼不疼?”他含糊地问,蜜饯渣子粘在嘴角。
太医刚给旁边的朱雄英种完,正用干净布巾擦着手,闻言笑了:“跟蚊子叮一下似的,三皇孙要是怕,就咬住这糖块。”
朱雄英刚哭过鼻子,这会儿却梗着脖子拍胸脯:“允熥别怕!就一下,我都没哭!”话刚说完,看见朱允炆被乳母抱过来,小脸煞白,又赶紧凑过去,“允炆也别怕,哥哥给你吹吹就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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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允炆抿着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小手死死抓着乳母的衣襟。他本就比朱允熥、朱雄英小些,性子也怯,这会儿见针就发抖,抽噎着说:“我……我不要扎……”
“扎了就不得天花了呀。”朱允熥忽然凑过去,把手里的蜜饯递给他,“给你吃这个,可甜了。戴思说,扎了针,以后就能跟我一起爬树掏鸟窝了。”
太医趁机捏起朱允炆的胳膊,动作快如闪电,针尖在皮肤上轻轻一划,蘸了痘浆的一抹,再用干净纱布缠好,整个过程不过眨眼功夫。
朱允炆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哇”地哭出声,却不是因为疼,倒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速度吓着了。乳母赶紧抱起他哄,朱雄英踮脚给了他颗奶糖,他含着糖,抽噎声渐渐小了。
周围几个年纪更小的皇子公主,见三个侄子都挨了针,有的哭有的闹,却被乳母们连哄带劝按住了。戴思恭带着几个医官,有条不紊地给孩子们接种,每做完一个,就在名册上画个红圈,像给春日的枝桠点上了花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