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拼命三郎

“哎呦,王管事!”

谁料,杜兴竟及时出现,满脸堆笑上前。

原来他几日不见石秀,又不见杨雄踪影,心下生疑,特意寻来。

“是我李庄的亲戚,不懂规矩,冲撞了您。”

说话间,一锭银子已塞入对方手中,又指着浑身是伤的石秀。

“您看,我这表弟进山砍柴摔成了这般模样,可怜见的……”

“原来是杜管事,管好自己的人,下次不饶!”

管事掂量银钱,又看石秀确实惨不忍睹,不似作伪,牢骚几句,随即带人离去。

回到李家庄,杜兴脸色沉下,关起门来质问。

“恩公,你与我说实话!你二人究竟是何来历?为何要去探那祝家庄的盘陀路?”

杨雄面露愧色,长叹一声。

“杜兴兄弟,实不相瞒,我二人已投梁山。此番探查盘陀路,实是为梁山破庄做准备。欺瞒于你,实非得已……”

杜兴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你可知那梁山与我李家庄是敌非友?若事发,庄主如何自处?满庄上下岂有活路?”

他沉默良久,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罢了!恩情要报,主公更不能负!我且如实禀告,庄主仁厚,或有一线生机……说不定,这反倒是我李家庄的一条生路!”

这番话说得光明磊落,杨雄愧疚难当,面露求助之色看向石秀。

“这……这可如何是好……”

石秀却神色镇定,低声道:“哥哥莫慌。杜兴兄弟既然肯如实相告,说明此事尚有转圜余地。”

杜兴性子刚烈,竟未捆绑杨雄石秀,反而自缚双手,直奔李应处负荆请罪。

李应闻听,果然勃然大怒,一脚将杜兴踢得翻滚出去,痛斥。

“尔等竟是梁山细作!杜兴!你吃里扒外,是嫌我庄上上下下死得不够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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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兴以头叩地,泣声道:“杜兴辜负庄主信任,罪该万死!但求庄主念在往日情分,饶过杨恩公性命!”

“庄主明鉴!不干杜兴兄弟的事!是我杨雄逼迫于他!”

杨雄再也按捺不住,竟屈膝下跪,为杜兴求情。

这份担当,倒让盛怒的李应微微侧目。

石秀却踏前一步,一语道破关键:“李庄主!既然贵庄从一开始就重兵防范祝家庄,可见盟约早已名存实亡!如今祝家势大,李家庄真能独善其身?”

他话语一转,隐隐带着威胁:“此刻,祝家眼线必在外监视。只要我等闹将起来,庄主便浑身是口,也难辨清白!庄主有把握,留下我兄弟二人灭口吗?”

李应被石秀一语戳破心思,手已按在飞刀之上,又缓缓松开,冷笑道:“说得轻巧!我若此刻将你二人首级送往祝家庄,岂不更能自证清白?”

石秀见李应神色阴晴不定,显然内心已然动摇,续劝道:“商人逐利,更应懂得审时度势。李庄主,何不静观其变,倒向…对自己更有利的一方?”

李应默然良久,眼中精光闪烁,心中那杆秤已然倾斜。

也罢,与其现在押注,不如暂且观望 ,待梁山与祝家分出胜负,再择木而栖,方是万全之策。

商人的精明本色,终究占了上风。

李应颓然叹息:“我只想在这乱世安分守己,为何如此之难!”

石秀知道他是答应了,却忽地跪倒,对杜兴道:“杜兴哥哥,连累你了,小弟告罪!”

话音未落,他猛地起身,竟拔出腰刀,决绝地往自己左耳齐根削去!

“不可!”

李应急喝,飞刀出手,铛一声撞偏刀锋。

饶是如此,石秀耳边仍被切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瞬间血流披面!

鲜血顺着其下颌滴落,在青石板上溅开点点红梅,他却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李应被石秀出人意料的举动吓住,悚然一惊:“你这又是为何?!”

“杜兴哥哥为报恩义,不惜以命相护!石秀若不能以诚相待,何以立世?这一刀,是向杜兴哥哥赔罪,也是向庄主明志!”

石秀任由鲜血流淌:“此伤为证!梁山好汉,绝不负义!若违此誓,有如此耳!”

满堂皆惊!

那狠绝与赤诚,连李应也不禁为这扑面而来的烈性倒吸一口凉气。

他怔怔望着石秀,良久:“好!好个拼命三郎!杜兴,带他下去好生疗伤!”

转而望向杨雄,复杂难明:“我实在好奇,那梁山泊,是否真值得石秀兄弟,如此赌上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