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几十万饿红了眼的灾民,会像潮水一样,涌向那个传说中有粮的地方。而朝廷,只需要在事后,发一道无关痛痒的圣旨,斥责几句地方官员,甚至可以假惺惺地褒奖景昌县“为国分忧”的义举。
干净,利落,不留任何把柄。
“王爱卿,你执掌户部,该如何‘筹措’粮款,该如何‘疏通’,想必比朕更清楚。”朱乾曜重新走回地图前,目光再次投向那广袤的疆域。
“朝廷的粮船,走水路,总是会遇到些浅滩暗礁,耽搁个十天半月,也是常有的事。”
“但是,百姓们走陆路,只要方向对了,总能走到目的地的。”
“朕把豫州几十万灾民的性命,交到你手上了。”朱乾曜转过身,定定地看着王安康,“是让他们在原地等死,还是给他们指一条‘活路’,就看王爱卿你的本事了。”
王安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一尊石雕。
他感觉自己不是站在御书房里,而是站在悬崖边上。往前一步,是万劫不复,。退后一步,是粉身碎骨,忤逆君父。
许久,他才从僵硬的喉咙里,挤出了几个字。
“臣……领旨。”
声音嘶哑,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当王安康失魂落魄地走出御书房时,外面的夜色,已经深得如同浓墨。一阵冷风吹来,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这才发现,自己从里到外,都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那紧闭的殿门,门上金色的兽首,在灯笼的光影下,显得狰狞而冷酷。
他知道,从他接下这个任务开始,他王家,就已经被彻底绑死在了皇帝的战车上,再也没有了回头路。
而御书房内,朱乾曜重新坐回龙椅,拿起那份赵福全的奏章,又看了一遍。
他的目光,落在那句“其心难测”上,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心,只有在绝境之中,才能看得最清楚。”
他喃喃自语。
“平安,朕为你准备的这份大礼,你……可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