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裤兜里的手机,终于剧烈地、执着地振动了起来。
不是短信,是电话。
江澈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他走到办公室无人的角落,按下了接听键。
“喂?”
电话那头,是一阵粗重的、压抑的呼吸声,像是有人在水下挣扎。过了足足十几秒,一个沙哑到几乎失声的嗓音才传了过来。
“……是……江秘书吗?”
是张建un军。
他的声音里,昨天那种尖锐的、充满攻击性的怨气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彻底击垮后的虚弱和颤抖。
“是我。”江澈的声音很平静。
“你……你现在有空吗?”张建un军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我想……见你一面。”
鱼,上钩了。
江澈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平静地回答:“下午我有点忙。这样,五点半,我下班后过去。还是老地方。”
“好,好……我等你。”
挂断电话,江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走回自己的座位,拿起筷子,将饭盒里剩下的饭菜吃得干干净净。
下午五点半,江澈准时出现在工人新村那栋熟悉的红砖楼下。
他敲了敲门,门很快就开了。
开门的还是张建un军。仅仅一天不见,他像是瞬间老了十岁。头发乱得像一团枯草,眼窝深陷,布满了骇人的血丝。他身上那股浓烈的酒气还在,但不再是昨天那种借酒撒疯的熏人,而是一种麻醉自己失败后的酸腐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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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比昨天更乱,茶几上多了几个空的白酒瓶。
那封信,就摊开在茶几的中央,泛黄的信纸上,似乎还沾着几点湿润的泪痕。
张建un军没有说话,只是侧过身,让江澈进来。
江澈走进屋,也没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张建un军,等着他开口。
两人就这么沉默地对峙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风暴过境后的死寂。
最终,是张建un军先撑不住了。他颓然地坐到沙发上,双手插进头发里,用一种近乎梦呓的声音,喃喃地开口:
“风筝线……他说,做人要像风筝线,要绷直了,要干净……”
他的声音哽咽了,巨大的悲伤让他整个身体都蜷缩了起来。
“我爸……我爸年轻的时候,也跟我说过一样的话。他说,算盘子儿要拨得清清楚楚,人也要活得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