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敲了敲门。
“进。”
陈森林正坐在桌后,翻阅着一份文件。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在他身上镀了一层金边,让他看起来像一尊没有感情的佛像。
江澈没有说话,他走到办公桌前,将那个黑色的U盘,轻轻放在了桌角。
然后,他一言不发,转身走进了里间的休息室。
他拿起那个冰冷的金属喷水壶,又从角落里找出一个干净的脸盆,接了半盆温水。
他走到茶几前,小心翼翼地,将那盆枯死的鬼兰,连同它那个“旧盆”,整个端了起来,稳稳地,放进了水盆里。
水面慢慢没过花盆的底部,发出“咕嘟咕嘟”的轻响,像干涸的土地在贪婪地吮吸。
他做完这一切,就静静地站在旁边,像一个正在执行某种神圣仪式的祭司。
办公室里,陈森林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文件。他没有起身,只是隔着那道门,静静地看着休息室里那个年轻人的背影。
他的目光,扫过江澈那一丝不苟的动作,扫过那盆正在被“浸透”的鬼兰,最后,落在了桌角那个小小的U盘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江澈觉得,那盆花已经浸得差不多了。他俯身,准备将其取出。
就在这时,休息室外,传来了陈森林平静无波的声音。
他没有叫江澈,也没有评价他的动作。
他只是拿起那个U盘,插进了电脑,然后,用一种近乎于自言自语的、极轻的语调,缓缓开口。
“报告的第四章……”
江澈的动作,僵住了。
陈森林的目光,依旧盯着电脑屏幕,仿佛在看一份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材料。
“……关于‘换盆法’风险评估的那部分……”
他的声音顿了顿,像一把即将落下的裁纸刀,悬停在江澈的神经上。
“是谁教你,这么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