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点深处没有驾驶舱,只有加班。
当周凡沉入那团活着的规则最核心处,负能量突然凝固成实体。不是殖装,不是兵器,是无数个被容器计划吞噬的生命记忆,它们纠缠在一起,拧成一颗跳动的畸形心脏。心脏表面浮现出驾驶舱的轮廓,舱门上是Ω符号,门把手是李维斯扭曲的脸。
周执行长,那张嘴开合,发出电子合成音,面试最后一轮,实操考核。
话音未落,畸形心脏展开力场。不是能量屏障,是存在排斥——所有被判定为不合格容器的存在,都会被自动删除。周凡的右臂刚靠近,透明的数据血管就开始崩解,不是断裂,是像橡皮擦下的铅笔痕迹,被一点点抹掉。
他了。
那些记忆在尖叫,每一声都是一个实验体的临终惨叫。有F级矿工,有B级御主,有怀孕的母亲,有刚出生的婴儿。他们都被塞进过容器,然后被判定为,被删除,被抹除,连痛苦都不被允许留下。
周凡的鲲种印记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不是吞噬,是共鸣。那些记忆认出了它——它们是同类,都是被抛弃的残次品。
你才是完美的容器,李维斯的嘴在舱门上狞笑,因为你连错误都允许。
周凡没回答。他伸出左手,不是对抗,是拥抱。他抱住了那颗畸形心脏,任由力场吞噬自己的手臂,任由那些记忆钻进他的数据血管,任由它们把的信息灌进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疼。
不是肉体的疼,是存在的疼。他感觉自己正在被重新定义,从变成一个可以容纳错误的容器。
舱门上的李维斯笑得更癫狂:对!就是这样!接受它!成为它!然后——
他的话没说完。
因为周凡的心脏,那颗属于F级矿工的心脏,突然跳动了一下。真实的,血肉的,带着温度和杂音的跳动。不是数据,不是权限,是人的心跳。
心跳声在奇点里炸开,像矿场的炸矿,像深白的警报,像莉莉丝在诊所里给周凡包扎时,说的那句。
畸形心脏僵住了。
它无法解析这个心跳。在它的系统里,所有心跳都是数据流,都是可被删除的代码。但这个心跳,带着,带着,带着不许死的执念。
怎么……可能……李维斯的嘴在颤抖,你……明明是……数据化的……
我允许自己是数据,周凡轻声说,也允许自己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