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羊》辨夷夏,非是别血缘,而是别仁暴。
太平道用妖言惑众,咱们若连‘仁’都丢了,与他们何异?”
孟光当即捋起袖子,道:“你倒把《公羊》的道理嚼得透。
可道理归道理,现实归现实。
我孟家虽也算世家,却没那么大能耐护两千流民,我又哪能管那么多?”
“《公羊》言‘君子见人之厄,则矜之;见人之困,则闵之’。”
何方放下简册,目光灼灼地看着孟光,“你说管不了,可这些流民,与你我家中的子孙,不都是一脉相承的黄帝后裔?
百年后,若你的一个孙子,欺凌着你的一群孙子。
就像如今世家欺凌流民,你在九泉之下,能安心吗?
父母之爱子,则必为计深远。
某等虽非流民的亲生父母,却握着能让他们活下来的权柄,这‘计深远’,便是守住《公羊》里‘为民父母’的本心,不然‘拨乱反正’,从何谈起?”
孟光怔了怔,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胡须。
他想起家中刚满三岁的儿子,粉雕玉琢的模样,再想起空场上那些瘦得只剩骨头的孩子,心里竟泛起一阵酸楚。
沉默半晌,孟光不甘心道:“你这话说得…… 倒让我无言以对。
只是《公羊》也讲‘时然后言,义然后取’,你想护流民,可大将军府那边能不能批,世家会不会发难,都是未知数。
若批不下来,你这‘仁心’,怕也只是白费力气。”
“便是白费力气,也得试。” 何方语气坚定,“《公羊春秋》说‘拨乱反正,莫近于《春秋》’,这‘乱’,不只是贼寇,更是人心的冷漠。
我若连试都不试,那才真的丢了《春秋》的义理。
至于结果……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至少我对得起自己的本心,对得起‘黄帝子孙’这四个字。”
孟光猛地抬头,眼中犹疑瞬间崩散,精光乍现,重重拍案:“对啊!‘权变’终是为‘仁政’。
既要洞察人性游刃有余,更不能丢了爱民本心!
先前竟是我本末倒置了。”
他大步上前,一把攥住何方手腕:“何老师,你点醒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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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就去太学造势,大势之下,我看谁敢贪墨。”
“孟光亲密度 +20,为76,进入灵魂伴侣区——不用说话就知道对方想啥,吵架像说相声,互夸能出一本书。”
何方看着一脸热诚的孟光,也是心潮起伏,道:“我这就去拜会周晖,某等双管齐下。”
只是此次辩论赢了孟光,却没有增加智力,或许在他身上刷的不少了,或许智力高了,想涨没那么容易了。
六月的天,忽然有些冷。
篝火燃到了尽头,火星子时不时往上跳一下,又很快熄灭在凉风中。
只余下一堆泛着微光的炭烬,勉强烘着周围蜷缩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