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冬至的地脉觉醒

这地脉不要老契约,也不要铜烟杆。它要的是血脉接上,记忆传下去,要一个能听懂土地话的人。

而他,是最后一个。

他爸临死前,把半枚铜钱塞他手里,说:“咱们家守的,不是田,是根。”

那时他不懂。

现在懂了。

“根”不是血缘,是地本身。是千百年来人跟地的约定,是种地、是祭拜、是敬畏,是每一代人用汗和命写下的诺言。

他慢慢站直,从怀里掏出另一枚铜钱——完整的,边上有“嘉禾”两个字,他爷爷留的。他把两枚钱并在一起,半残半全,合成一个圆。

他蹲下,把钱轻轻按进那个浮出符号的土里。

土一下吞了铜钱,符号缓缓扩散,化作一道微光,顺着地脉流向二十四个节点。光过之处,节点一个个稳下来,躁动平了。

巨龟低鸣一声,缓缓低头,龟甲光暗了,裂纹里渗出的光像泪,滑进大地。

赵铁柱挣扎着站起来,看着这一切,声音发抖:“你……你干了啥?”

陈砚没答。他静静看着那块田埂,看着倒过打谷机、埋过农药瓶的地方。他知道,从今往后,那地不种寻常庄稼了。它会变成新节点,新祭坛。

他抬起手,掌心还在渗血,可血不滴了,被空气里的什么东西托着,缓缓升起,变成一根细线,融进地脉图里。

他忽然笑了。

笑得松了口气,也笑得心酸。

“我听到了。”他轻声说,“土地在说话。”

赵铁柱愣住了。

天亮了,雾散了,老宅废墟里,只有那青铜鼎静静立着,星图恢复了平静。周映荷不见了,可鼎身上,一道青色纹路正轻轻跳动,像心跳。

巨龟慢慢沉进地底,龟甲的光一个个熄灭,最后一缕光,落在陈砚脚边。

他低头,看见土里浮出一行极小的字,像是根须写出来的:

“守脉者,归。”

风起,吹走了最后一丝铁锈味。

陈砚站着没动,影子被晨光拉长,跟那扭曲的影子合在了一起。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是陈砚了,只是守脉人。

而土地,终于等到了它丢了多年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