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玄没反驳,起身就开始搬碎铁。老头坐在铁砧边,机械臂支着下巴,看着他忙活,忽然问:“你以前干过这行?”
“没。”楚玄把一块废铁扔出门外,“但我看过书。”
“什么书能教你打铁?”
“一本不会说话的书。”楚玄拍了拍袖口,“但它记得东西。”
老头没再问,只从怀里摸出那张楚玄给他的布条,展开看了看,又折好塞进内袋。那布条上还沾着干掉的唾沫,字迹模糊,但“三十银角,分期三月”几个字还在。
第二天一早,楚玄带着两块低阶魔铁回来。铁块灰扑扑的,表面坑洼,是矿渣里挑剩下的边角料。老头掂了掂,摇头:“杂质太多,熔三次能活一次就不错。”
“活一次就够了。”楚玄把铁块扔进炉膛,“我们不求多,只求成。”
老头没说话,启动风箱。皮面裂口漏风,他干脆用膝盖顶住,一手拉杆,一手往炉里添炭。火势渐旺,炉心泛出橙红,魔铁开始发软,表面冒出细泡。
第一次熔炼,铁液刚流进模具就断了。杂质堵住通道,像肠梗阻。
第二次,铁液流到一半,模具受热不均,炸了。碎片崩到墙上,叮当作响。
老头抹了把脸上的灰,机械臂的关节开始发烫。他拆下外壳,用酒降温,一边哼那段调子,一边用手指敲打齿轮,像是在调音。
第三次,楚玄蹲在炉边,盯着铁液流动。他忽然想起天书里那句“杂质沉心,纯力导流”,抬手拿起两柄小锤,一左一右,轻轻敲击模具外壁。锤声不快,但节奏稳定,竟和老头哼的调子合上了拍。
铁液流动忽然顺了。
老头抬头看他,独眼眯起。
“你听得出节奏?”
“听不出来。”楚玄继续敲,“但我能数。”
铁液缓缓流入模具,冷却时泛起一丝蓝光,转瞬即逝。老头没说话,但机械臂的齿轮又响了一声,比之前更清脆。
“成了?”楚玄问。
“胚子有了。”老头把模具打开,取出一块扭曲的铁条,“接下来,得锤。”
小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