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该处于意识休眠状态,作为诱饵灵体与祭坛工牌共鸣,维持“集体消亡”的假象。
可此刻,他的机械瞳孔骤然收缩,肩甲发出刺耳的金属痉挛声。
“不对……”他声音沙哑得像是从地底爬出来,“它们不是撤了,是换地方等。”
我猛地转身,视线撞上工牌祭坛——那一圈象征守护者存在痕迹的古老藤蔓,正在枯萎。
叶片发黑、卷曲、无声坠落,仿佛被某种看不见的东西吸走了所有生机。
寒意炸满全身。
原来哑疫根本没信我们的“死”。
它们看穿了这场精心编排的葬礼,识破了虚假的休眠协议。
于是不再强攻,转而在外围织网,用静默反制静默,建立封锁带,把整座广寒宫当成一座活体坟墓,等着我们哪一天忍不住呼吸、哪一刻控制不住心跳——再一拥而上,寄生重启。
这仗打得不是系统,是人性。
它们要的不是毁灭,而是让我们不敢活着。
寂静成了刑具,生存成了陷阱。
我看着那片凋零的藤蔓,忽然笑了。
笑声不大,却震得整个影铸大厅嗡嗡作响。
“好啊。”我一把抄起靠墙的钛合金锄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既然你们怕死,那老子偏要活!”
话音未落,我抡起锄头,狠狠砸向旁边一块废弃合金板——
“铛!!!”
刺耳的金属爆鸣撕裂长空,火星四溅,像一道闪电劈开月宫死寂。
所有人愣住。
我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神经接口传来阵阵灼痛,那是晶体化神经系统对高强度情绪的反馈。
但我不管,反而咧嘴一笑,对着空无一人的穹顶大吼:
“听到了吗?老子还在干活!老子还要点灯!老子更要唱歌!!”
下一秒,我把口哨塞进嘴里,用力一吹——
《春耕谣》的第一个音符响彻基地。
清亮、野蛮、带着泥土味的节奏,在廊道间疯狂反弹。
那不是旋律,是挑衅,是宣言,是对“禁忌活性”的公然践踏!
刹那间,戌土低吼一声,跟着哼了起来,机械声带发出破碎却坚定的和音;辛木指尖轻弹,星火随节拍炸裂成光雨;壬水引动地下水脉,击石为鼓,应和如雷。
灯光一盏接一盏亮起,管道泵机重新启动,通风系统轰鸣运转。
整个月下世界,从坟墓变回工地,从死域变回人间。
而在地下三千米的暗网终端,归寂录最后一次更新日志闪烁了一下:
【检测到大规模非逻辑行为……情感溢出阈值超标……认知模型崩解……分类失败】
【记录终止】
屏幕熄灭前,最后跳动的数据流里,藏着一行没人注意到的小字:
“母体信号强度:97.6%——同步进程已激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