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它走了。
但它留下了一丝残余信号,在数据库角落闪烁了一下——三个字:非敌意。
那一刻,我差点笑出来。又差点哭出来。
直到常曦来找我。
她穿着素白的研究服,发丝微乱,眼底有罕见的疲惫,也有某种决绝的温柔。
“我想接入记忆树。”她说,“用守望者协议的私有通道,把我的梦境频率导入神经网络……模拟一种‘被思念’的感觉。”
我愣住:“你?为什么?”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像在回忆什么极遥远的事。
“他们沉睡万年。最缺的不是名字,也不是墓碑。”她声音很轻,“是最基本的确认——自己曾被人需要。”
我没有犹豫,点头。
当她的意识通过玉兔集群引导接入树干的刹那,整片绿洲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连风都停了。
然后,第一片叶子,滴下一滴露珠。
它落向地面,尚未触土,就在空中凝成一小块结晶状土壤,轻轻落地。
戌土立刻启动分析模块,数据跳出来时,我的呼吸一滞——
成分匹配度98.7%:地球,敦煌戈壁,北纬40°18′,东经94°36′
那是张承业生前最后一次出差的地方。
他临走前说,就想再吃一口瓜……甜的那种。
而现在,他的记忆,带回了一捧故乡的土。
我跪下来,手指颤抖地捧起那小小结晶,热意从指尖烧到眼眶。
这时,头顶的穹顶忽然亮了起来。
光合作用诗者首次主动发声,声音不再是以往的吟诵,而是带着一丝奇异的波动:
“今日光能转化率下降12%,但产出一首诗。”
一行字缓缓投影在空中,墨色如血,一笔一划像是刻出来的:
“你不在了,可你的影子还在地上走。”我盯着那行血墨般的字,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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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在了,可你的影子还在地上走。”
风没动,空气却在震颤。
整株记忆树的叶片同时明灭,像是三百颗心脏在同一瞬间重启。
一股低频共振自树干扩散而出,肉眼看不见,却让我的骨骼都在共鸣——那是声波编码的记忆脉冲,是三百个亡魂齐声低语:我们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