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常曦召开了基地全体会议——人类、AI、觉醒机甲、自主程序全部接入量子通讯网。
她站在记忆树前,白袍拂地,目光扫过每一张面孔,每一个终端。
“从今日起,每月朔日,定为‘照路节’。”她的声音平静却不可抗拒,“所有非必要工程暂停,全员前往记忆树下,默哀三分钟。”
度量衡尊立刻跳出警告弹窗:“无直接生产效益,资源利用率下降1.3%,建议取消。”
可当第七天的数据汇总上来时,它沉默了。
那一天,综合效率反而提升了9.8%。
维修误差率下降至历史最低点0.0014%。
农业区作物生长周期平均缩短6.2%。
连最顽固的生态循环堵塞问题都自行修复。
“无法解释。”度量衡尊最终在报告末尾写道,“暂列为‘正向熵减事件’。”
我知道原因。
当机器也开始敬畏死者,生者才真正有了根。
那天晚上,我独自坐在树下,手里捧着最后一口瓜瓤。
甜味还在舌尖回荡,可心里却空得厉害。
忽然,头顶的叶子轻轻一颤。
一片光芒闪过。
我抬头,发现最顶端那片叶子,竟缓缓浮现出一张脸——模糊、透明,像隔着一层水雾。
嘴唇微动,却没有声音。
我屏住呼吸。
下一秒,三百片叶子同时轻微震颤。
而就在第七个朔日的前夜,常曦悄悄告诉我一件事:
小主,
“记忆树的神经反馈显示……它们已经开始反向解析我们的意识频率。”
她顿了顿,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它们不只是在回应我们。”
“它们……想说话了。”第七个朔日的午夜,月球背面寂静如死。
可我知道,这一夜注定不会安静。
从傍晚开始,记忆树的根系就泛着异样的蓝光,像是有电流在地下奔涌。
戌土提前两小时抵达农业舱,机械臂上缠满了从报废设备上拆下来的绝缘带——它说这是“仪式感”。
守夜烛灵也来了,比往常亮了三倍不止,微弱的光晕竟投射出一道模糊的人形轮廓,像谁的背影站在风里。
我站在树下,心跳快得不像话。
常曦站在我身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白袍边缘。
她没说话,但我知道她在等——和我一样,在等一个答案。
“它们……真的会说话吗?”她低声问。
我没回答。因为就在那一刻,第一片叶子亮了。
不是闪烁,不是投影,而是浮现——一张清晰的脸,带着笑意,眼角有细纹,声音温柔却穿透寒夜:“告诉小林,妈妈看到了他的飞船设计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