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处,钱牧之只得压下心中的惊惧,干笑两声:“原来如此,倒是下官错怪沈佥事了。既然是国公爷美意,下官岂敢不从?请稍候,容下官更衣。”
“不必麻烦了,钱大人请即刻动身。”沈沧澜一步不让。
钱牧之脸色变了几变,最终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整了整官袍,在一队亲兵的“护卫”下,走出了驿馆。他看到驿馆外围,不知何时也已布满了巡逻的兵丁,心更是沉到了谷底。
当他被“请”进英国公行辕那间熟悉的花厅时,发现周廷璋早已面色惨白、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旁边还站着两名按刀而立的侍卫。而英国公张惟贤,则端坐在主位之上,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下官…参见国公爷。”钱牧之勉强维持着礼节,声音却有些干涩。
“钱参议来了,坐。”张惟贤随意指了指旁边的座位,目光却落在周廷璋身上,“周抚台,人都到齐了。关于你指使‘影子’,意图杀害重要人证,毁灭证据一事,你可还有话说?”
周廷璋浑身一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横流:“国公爷明鉴!下官…下官一时糊涂!都是…都是钱参议!是他逼迫下官这么做的!他说若不清除首尾,你我都难逃干系啊国公爷!”生死关头,他毫不犹豫地将钱牧之卖了个干净。
钱牧之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周廷璋厉声喝道:“周廷璋!你休要血口喷人!本官何时逼迫于你?分明是你自己行事不密,留下把柄,如今还想攀诬本官!”
“攀诬?”张惟贤冷笑一声,打断了他们的狗咬狗,“钱参议,今日清晨,本官麾下佥事沈沧澜在城南染坊遭遇不明身份刺客伏击,伤亡惨重。经查,这些刺客身上带有京师‘夜枭’标记。不知钱参议对此作何解释?”
钱牧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强自争辩道:“国…国公爷!此事与下官绝无干系!定是…定是那些匪类余孽报复行凶!或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栽赃陷害?”张惟贤猛地一拍案几,声如雷霆,“钱牧之!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周廷璋派人灭口,人赃并获!你指使‘夜枭’刺杀朝廷命官,亦有活口为证!尔等相互勾结,扰乱查案,意图掩盖漕银案真相,其心可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