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日葵花盘渐渐饱满,沉甸甸地低着头,像攒了满盘的星星。书墨踩着小板凳,把西域寄来的向日葵油倒进陶碗,准备炸南瓜花吃。金黄的油在碗里晃,映得她的脸也黄澄澄的。
“慢点倒,”书砚在旁边削竹筷,竹屑簌簌落在脚边,“去年炸槐花时,你倒多了油,溅得满灶台都是。”
书墨吐吐舌头,把南瓜花裹上面糊,轻轻放进油碗里。“这次肯定不会,”她用竹筷翻着花,“西域的孩子说,他们用这油炸馕,香得能引来蜜蜂呢。”
院门外传来轱辘声,是镇上的货郎,挑着担子走街串巷。“有新到的花布!”货郎吆喝着,“西域来的,印着向日葵纹!”
书墨立刻跑出去,手里攥着几枚铜钱——是她给人包扎伤口攒的。花布展开时,金黄的向日葵在蓝底上绽放,像把江南的阳光织进了布里。“我要做个新帕子,”她捧着布笑,“给西域的朋友寄去,让他们看看,咱们的帕子上也有向日葵。”
林宇轩帮她裁了布,书砚在布角绣了朵小小的桃花,针脚歪歪扭扭,却透着认真。“这样,”他说,“他们就知道是从咱们家寄的。”
医馆里,林逸尘正用向日葵油调药膏,药香混着油香漫出来。“这油性子温,”他对小石头说,“调冻疮膏最好,比往年用的猪油更润。”小石头蹲在旁边,用小秤称药材,秤杆上还挂着片向日葵花瓣,是书墨给他做的记号。
阿风从后山回来,背篓里装着些野核桃,还有个熟透的向日葵花盘,是他在山脚下发现的,不知是谁丢的种子,竟在石缝里长开了花。“你看这根须,”他指着盘底的根,“扎得比菜畦里的还深,石头都能顶开。”
书墨摸了摸花盘,忽然道:“咱们把它的种子留下来吧,种在院墙边的石缝里,说不定明年能开出一片花。”
傍晚炸南瓜花时,香气飘出老远,引来了镇上的几个孩子。书墨分花给他们吃,金黄的花瓣咬起来脆生生的,带着阳光的味道。“这是西域的向日葵油炸的,”她骄傲地说,“等咱们的向日葵收了,也榨油给你们吃。”
孩子们拍着手笑,说要把家里的菜种拿来换向日葵籽,种在自家院子里。林萱看着这热闹的场景,忽然觉得,所谓传承,就像这向日葵油,能融进炸花里,能调进药膏里,能浸透花布里,在最寻常的日子里,把温暖和希望悄悄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