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银根紧缩的传言已然坐实,竟无人再提让柳家接手之事。
秋意渐浓,靖王府庭院中的老槐树落叶纷飞,却掩不住府内日渐盎然的生机。
修葺一新的屋檐下挂起风干的腊肉香肠,小暖房里绿意葱茏,花圃里新移的菊花傲霜绽放。
下人们穿着新棉袄,脸上有了红润的光泽,走路带风。
翰墨雅集生意稳步上升,南山砚的名声渐渐传开,王府账上的进项越来越多。
楚砚沉的身体在柳云萱不计成本的调养下,好了七分,虽仍显清瘦,却已不再动不动就咳得撕心裂肺,苍白的脸颊透出些许血色。
甚至能在清晨练完那套舒缓而隐含力量的拳法后,气息平稳地与柳云萱对坐用早膳。
这日清晨,阳光透过新糊的明纸,洒在铺着青缎桌布的圆桌上。
桌上摆着热腾腾的鸡丝粥。水晶虾饺,还有两碟柳云萱的爽口小菜。
楚砚沉夹起一只虾饺,状似无意地道,昨日收到宗人府文书,年节祭礼将至,各府需依制筹备,今年靖王府或许该早些准备。
柳云萱舀粥的手一顿。
皇室祭礼依的是品级爵位,以往靖王府穷困潦倒,怕是连像样的祭品都凑不齐,去了也是徒增笑柄。
楚砚沉往年称病不去,只怕一半是真病,一半也是无奈。
王爷今年想去?她抬眼看去。
楚砚沉慢条斯理地咽下虾饺,拿起素白帕子拭了拭嘴角,眸光沉静如水,皇室宗亲,依制而行,乃本分。
他顿了顿,声音微低,况且今年王府境况不同,若再称病,反惹猜疑。
柳云萱瞬间明了。
如今王府渐有起色,若再一味示弱藏拙,反而显得心虚,这祭礼,是考验,也是亮相的机会。
妾身明白了。
她唇角微扬,眼中闪过一抹锐利的光,王爷放心,今年的祭礼,靖王府定会依制而行,风光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