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纸洒进房间,宁无尘睁开眼睛,左肩的疼痛已经减轻许多。他试着活动手臂,伤口处的肌肉拉扯着,但不再有那种灼烧般的剧痛。云霜的药很有效。
楼下传来锅铲碰撞的声音,间或夹杂着几句哼唱。宁无尘起身,穿戴整齐后将厌雨刀重新裹好,这才推门下楼。
酒馆大堂已经收拾干净,昨晚打翻的桌椅回归原位,破碎的碗碟也被清理。若非几处刀痕还留在柱子上,几乎看不出这里曾发生过一场恶斗。
云霜正在柜台后熬粥,灶台上的铁锅里白粥翻滚,散发出米香。她换了身浅绿色衣裙,头发用一根木簪挽起,看起来与寻常酒馆老板娘无异。若非亲眼所见,宁无尘很难将眼前这个娴静女子与昨晚手持短剑的武者联系起来。
"醒了?"云霜头也不抬,"粥马上好,桌上有茶。"
宁无尘走到靠窗的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茶水微苦,带着淡淡药香,应该是加了清热解毒的草药。
"张魁不会善罢甘休。"宁无尘开口道,"他们一定在山下守着。"
云霜盛了两碗粥,端到桌上,又取来一碟咸菜和几个馒头:"先吃饭。你的毒刚解,需要补充体力。"
宁无尘不再多言,低头喝粥。粥里加了山药和茯苓,滋补却不腻口,显然是特意为他准备的。
"你的医术不像是'略通皮毛'。"宁无尘吃完一碗,又自己盛了一碗。
云霜小口啜饮着粥:"家学渊源。我父亲不仅精通剑法,也擅医术。"她放下碗,直视宁无尘,"现在可以告诉我,那张图是什么了吗?"
宁无尘从怀中取出布包,小心展开。纸页上绘制的是一幅精细的地图,标注着青冥山各处密道和哨卡。最引人注目的是山腹处一个被红圈标记的地点,旁边写着"血池"二字。
"青冥山密道图..."云霜倒吸一口冷气,"你怎么得到的?"
"七年前,我潜入青冥山,本想偷取'青冥令',却意外发现了这个。"宁无尘指着图纸角落的一行小字,"认得这个笔迹吗?"
云霜凑近细看:"'白松涛绘于甲戌年'...这是我父亲的字!"她的手指微微发抖,"他怎么会..."
"你父亲曾是青冥山的座上宾。"宁无尘收起图纸,"后来因为发现了某个秘密,才遭毒手。"
云霜脸色煞白:"什么秘密?"
宁无尘摇头:"图纸上没有明说。但我猜,与这个'血池'有关。"
窗外,一只山雀落在枝头,啾啾叫了几声。云霜盯着自己的双手,似乎在消化这些信息。宁无尘耐心等待,他知道这需要时间。
"所以,"云霜终于开口,"你带着这张图,被青冥令追杀了七年?"
宁无尘点头:"不止图,还有这个。"他从怀中取出半块青玉玉佩,上面雕刻着精细的云纹,"认得吗?"
云霜从腰间取下自己的白玉佩,两块拼在一起,严丝合缝。青白双玉合成一朵完整的莲花。
"阴阳合璧莲..."云霜轻声道,"传说中能开启青冥山秘库的钥匙。"
宁无尘挑眉:"你知道它的用途?"
"只听父亲提起过。"云霜将白玉佩收回,"他说这关系到一门绝世武功的秘密。"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心。宁无尘正要开口,突然神色一凛,手已按在刀柄上。
"有人来了。"他低声道。
云霜也听到了远处的马蹄声。她迅速收拾碗筷,从柜台下取出短剑藏在袖中:"至少五匹马。"
宁无尘起身:"后门?"
"厨房后面有条小路通往后山。"云霜示意他跟上,"但你的伤..."
"不碍事。"宁无尘已经拎起刀,"拿上干粮和水,我们可能要在山里躲几天。"
云霜快速打包了一些干粮和水囊,两人刚进入厨房,前门就被人踹开了。
"搜!一个角落也别放过!"粗犷的男声吼道。
宁无尘从门缝中看到七八个黑衣人涌入酒馆,为首的正是昨晚逃走的张魁,耳朵上缠着绷带。这些人腰间都挂着青冥山的令牌,动作训练有素,显然不是普通山匪。
"走。"宁无尘轻推云霜。
两人悄声从后门溜出,钻进屋后的竹林。刚走出不远,就听酒馆里传来一声暴喝:"后门!他们往后山跑了!"
"跑不掉的。"宁无尘加快脚步,"我熟悉这一带地形,前面有条溪流,可以掩盖踪迹。"
云霜紧随其后,两人在竹林中穿行。身后追兵的呼喝声越来越近,不时有箭矢破空之声从耳边掠过。
"分开走!"宁无尘突然道,"你往东,我往西,在山脊那棵老松树下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