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昨夜未归。”她声音紧绷,“今晨在鹰嘴崖东十里发现它,左翼中箭,勉强飞回。”
陈墨上前,拨开羽毛。箭伤不深,但创口泛青,边缘微肿。他取银针轻探,针尖触肉即黑。
“乌头碱。”他收回针,“草原特制麻痹毒,剂量极轻,意在阻其归巢,非杀。”
耶律楚楚咬唇:“他们知道追风隼能识路。”
陈墨点头:“放它出去,沿官道北向搜寻。若见异常,即刻返。”
耶律楚楚解下鹰腿铜铃,换上轻绳,低声叮嘱几句。追风隼振翅而起,穿窗而出,黑影迅速没入雪幕。
两个时辰后,鹰未归。
陈墨立于窗前,雪势未减。西仓高台火铳手仍在值守,枪口对准四角,身影在风雪中模糊如铁铸。他右手抚过腰牌,指尖触到那粒残渣——颗粒火药,仅工坊核心三人掌握。
他正欲下令加派信鸽巡查,忽闻院中骚动。
耶律楚楚冲入,怀中追风隼羽翼垂落,左翼箭伤外又添一道撕裂,血染红半边胸羽。她将鹰放在案上,声音发颤:“林中冷箭……三棱倒钩,鸦喙箭。”
陈墨取剪刀剪开羽毛,取出一枚断箭。箭簇三棱,内刻细槽,确为突厥军制。他以指腹摩挲槽痕,槽底残留一丝桐油味——商队货箱所用。
“他们用商队气味引隼。”他低语,“再以毒箭伏击。”
楚红袖闻讯赶来,检查箭簇后道:“箭杆无铭,但木纹为北境白桦,年轮密,取自阴山南麓。制箭者手法老练,切口斜角十七度,是突厥‘鹰匠’特有工艺。”
陈墨闭目片刻,再睁眼时已清明:“他们不劫财,不杀人以造势,专取货单与路线图——目标不是商队,是商路节点。”
他摊开地图,朱笔圈出六处补给点:石井铺、黑水沟、风铃坡、断马岭、雪松驿、铁锅台。六点连弧,正构成对陈氏盐道的半包围。
“这是测绘。”他声音冷,“为后续大军穿插,或设伏,或断粮。”
柳如烟此时返回:“李府外甥今晨再派信使,快马出城,方向与商队遇袭地同线。”